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殿下,但在得知傅盈允了他回来护送殿下去帝京后,便把顾虑抛在脑后,策马赶到了殿下身边。
是他思虑不周,应该给殿下足够的时间?去适应现实。
裴臻骑在马上,偏头望向马车的布幔,“近来天气变冷,殿下可要千万保重身子。奴才去前面看看,过会儿回来。”
“嗯。”
锦杪应下,听着马蹄声渐行渐远,她的一颗心也跟着慢慢平静了下来。
待到暮色降临,他们要在客栈歇一晚,锦杪才见到裴臻。
半个月不见,他的变化很?大?,首先?是瘦了,然后是眉眼比之前更凌厉逼人。
乍一看,与她认识的裴臻简直就是两个人。
可当他站在马车旁边朝她伸出?手,唇角翘出?好看的弧度,对她说殿下当心时,她就知道还?是那个裴臻。
搭着裴臻的手下了马车,锦杪回以?一笑,“进去吧。”
一早起来便坐了马车前往帝京,锦杪到了房间?便吩咐碧桃备水沐浴。碧桃前脚刚走,门?就被敲响了。
看着门?上挺拔的人影,锦杪菱唇轻抿,“有什?么事吗?”
“奴才来看看殿下可住得惯。”
“住得惯,不必担心。”
话音落下,一室寂静。
谁也不再开口,只是隔着两扇门?凝视对方。
裴臻自?是感到了殿下的疏离,他想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说。
难道要他告诉殿下,他亲自?率兵攻入帝京,将穆亥从龙椅上拽了下来?
亦或是告诉殿下,穆亥把徐贵妃折磨得没有了人样?
穆亥是殿下的父皇,他该怎么让殿下接受这些事?
裴臻犯难之际,有人来报,说程姑娘来了。
闻言,他眉心一紧,话里?不自?觉带了几分着急。
“殿下,奴才有事,去去就回。”
说罢,裴臻转身大?步流星下了楼梯。
须臾,便没了他的脚步声。
房间?里?响起一声轻笑。
锦杪唇角的弧度逐渐放大?,不过片刻,眼尾就泛起了泪花。她手摁在发疼的心口,笑自?己犯贱。
她要什?么没有,偏偏对一个伤过她的人上心!
自?嘲的笑声过去,是无声的落泪。锦杪趴在桌上,紧紧咬住下唇,明明她不想哭的,可就是控制不住。
碧桃备好热水回来,看见一双又红又肿的眼睛,心疼得不行,转身就要去找店小二准备热鸡蛋。
锦杪将人拦住,露出?一个没什?么事的笑容,“不用。”
殊不知她越是想表现得没事,碧桃就越是心疼。
碧桃心道姑娘肯定是知道程姑娘来了,伤心了。
姑娘总是这样,嘴上什?么都不说,偷偷难过。
瞧瞧这白皙娇嫩的脸庞,都哭红了。
碧桃捏着绢帕轻轻擦拭上面的泪痕,“姑娘放心,裴大?人心里?的人是你,程姑娘抢不走的。”
锦杪下意?识就想摇头,否认她哭不是因为这件事,碧桃却故作凶巴巴地瞪住她,“姑娘你这么口是心非,心里?就不难受吗?”
锦杪语塞,垂下眼帘。
自?然是难受的。
可她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