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杪从大夫口中得知裴臻不?仅腹部挨了一刀,胸口还受了一箭。
而且箭上还涂了毒。
好在两处伤处理及时,并不?会有性命之忧。
即便?如此,锦杪还是让铺天盖地的自责淹了个彻底。若非她想要出去听说书,裴臻就不?会为了成?全她,而去答应傅盈提出的条件。
现如今,人伤了,说书又没怎么听。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疲惫地坐到?一旁的灯挂椅上,锦杪阖眸倚着椅背,指尖落在隐隐作?痛的眉心轻揉,曼声道:“你们退下?吧。”
碧桃领着大夫等人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两扇门缓缓合上,发出微乎其微的动静。
锦杪慢慢将眼睁开,扭头看向床上脸色苍白,了无生气的裴臻,心里除了自责,还有深深的无力感。
从帝京被迫来?到?江南,前路未知,有担忧有害怕,还有生气,但更多的是一种轻松感。
因为她终于?离开了那个压抑得叫人喘不?过气的地方。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现下?的轻松并非真正的轻松。
如今她受制于?傅盈,能不?能保全自己都是一回事,更别说保护别人。
她必须得想办法逃离傅盈才行,待裴臻醒了,与他好好商量一番该怎么办-
裴臻醒来?时,正好听见外?头梆子敲了两声。
已经亥时了。
喉间干渴发痒,他一边咳嗽一边起身下?床,刚有动作?,便?见一只白皙纤细的手递来?一杯水。
“殿下?怎么在此?”
裴臻将水接过,又是一阵咳嗽,震得手里的水洒出不?少。
“听说你受伤了,我过来?瞧瞧。”
锦杪从袖中拿出绢帕,轻轻擦拭洒在手上的水。
她的神色专注且认真,仿佛是在呵护珍爱之物。
有那么一瞬间,裴臻觉得殿下?好像是喜欢他的。
可惜他深知殿下?心善,今日若是换了别的人,殿下?也?会这般温柔相待。
“奴才无碍,请殿下?放心。”
裴臻喝完这杯水,锦杪见他意犹未尽,又倒了一杯递过去,待他喝完,才低声细语问:“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才能离开这儿?”
“殿下?可是受了欺负?”裴臻问时,呼吸一窒。
“没。”锦杪摇头,旋即叹了口气,“难道你想一直待在这儿吗?”
“殿下?放心,奴才一定会带您出去。”
裴臻目光温和且坚定,锦杪原想再说两句,这会儿却是一个字也?不?想说了。
她颔首应了一声好。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锦杪发现裴臻与傅盈走得越来?越近,二人相谈甚欢,似挚友。
这一晚,裴臻随她上街游玩,趁着人多,带她甩掉了身后的下?人。
躲至一艘画舫上,裴臻找来?了两套衣裳,他们换上后,成?功躲过了傅盈派来?搜寻的耳目。
就这样,他们在画舫上躲了一夜。
天将明的时候,裴臻在她耳边低语,“殿下?,奴才带您逃出来?了。”
锦杪一夜紧张未眠,这会儿困得不?行,她软绵绵地靠在裴臻怀里,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裴臻收紧揽在细腰上的胳膊,薄唇轻轻擦过柔软的青丝,“殿下?睡吧,奴才会一直陪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