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拨弄着腰间熏囊底下的?流苏,将?它们一圈一圈缠绕在玉指上,那些情?绪也似这般,将?他一圈一圈包裹住,叫他像是变了个人。
裴臻此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都做了什?么,只觉羞愧难当,他竟然像个小?孩儿一样跟殿下赌气。
“殿下……”
锦杪抬眸,见裴臻欲言又止,又神色内疚,猜他应该是要?解释自己刚才为什?么生气。
可她现在不想听了。
耐心耗光了,她这会儿只想歇着。
锦杪打了个呵欠,吩咐丫鬟备水沐浴,随后她又转了个身,面朝里,一手拿话本,一手轻轻一挥。
“你先退下吧。”
裴臻张了张嘴,一声殿下终是未唤出口。
待到了外面,秋夜的?风裹挟着雨珠扑面而来,直教人清醒。
裴臻刚才没想明白的?事,这会儿通通想清楚了。
他生气是因为傅盈和殿下走得太近。
倒不是说他认为傅盈此人有问?题,而是他下意识反感。
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
殿下,只能是他的?-
一段时日后,从帝京传来一件大事。
圣上立了十二?皇子为太子。
有人说十二?皇子的?生母只是一个小?小?的?常在,要?不是到了婉妃膝下养着,哪儿轮得到他当太子。
百姓不知十二?皇子,但对这位婉妃可是了解得很。
听说她本来是流民,到帝京被圣上相中,一跃成了宠妃。
如今既得宠,又成了太子母妃,往后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哦。
有人自称是婉妃的?同乡,闻言骂道:“狗屁荣华富贵!等着她的?是不得好死!”
南方今年?夏季洪灾频频,大家伙过得有多惨,各自心里是再清楚不过的?。
他们艰难求生时,地方官忙着敛财,好不容易盼着朝廷下来人,却又叫地方官给?糊弄了过去。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不是地方官糊弄的?本事厉害,而是朝廷不在乎他们这些百姓。
但凡有眼睛,就知道他们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
但凡有良心,就会疑惑当地官员是怎么办事的?。
可朝廷下来一拨又一拨的?人调查情?况,他们的?处境,没有得到丝毫改善。
朝廷抛弃了他们,就是圣上抛弃了他们。
身为天下之主,却不疼爱自己的?子民,这种人怎配坐在那个位置?
大家从婉妃说到圣上,皆是怒言。
直到说书人将?醒木一拍,楼下才安静。
这位说书人的?本事名不虚传,身在二?楼雅间的?锦杪却托腮打了个呵欠,指腹缓缓抚过茶盏杯口。
她可是好不容易才让傅盈同意自己出来听说书。
可现在,却没心情?听下去了。
锦杪轻轻叹了一声,让丫鬟碧桃把帷帽给?她戴上,随后离开了这个地方。
傅盈只许她出来听说书,是以锦杪一回到马车上,不用她开口,下人就会赶着马车往回走。
锦杪心里在想方才听见的?那些话,碧桃唤了好几声姑娘,她才回过神,搭着碧桃的?手下了马车,往宅子里面走。
“姑娘脸色不大好,可是哪里身体不舒服?要?不要?请大夫来瞧瞧?”碧桃一张圆圆的?小?脸上写?满了担心。
“我没事,就是有些乏了。”说着,锦杪疲惫地打了个呵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