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还?是指尖发麻。
好像血液都在夜雨将?倾的寒风中?凝固了。安室透麻木地踩下油门,握紧方向盘的手已经?用力到发白,他紧紧地咬着后牙槽——他要尽快赶到。
他必须尽快赶到。
只要赶到,一切都还?有可能。
他能告诉乌丸松她想解开的疑惑,他能告诉乌丸松什么是世?人,他还?没告诉过乌丸松他的名字,明明少女从最?开始就直白的袒露了她的名字,他却?还?没把他的真名告诉她……
不用顾及卧底与否了不是吗。
乌丸松早就知道他是什么了。
他的私心、他的诡计、他的一切,乌丸松早就知道了,她说过,从一开始。
她只是装作不知道,看着他从她身上窃取情报。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憎恨着人类的怪物会弯下腰,小心地递出摘了刺的玫瑰?
为什么要用这份合理到无可挑剔的恨意藏起对人类的爱?
安室透无法呼吸。
他念着什么,没有人听得清,在极速飞驰的大街上,也没有人能听。安室透只能说给唯一拥有解开迷题线索的自己听。
乌丸松可以恨人类,可以杀死人类吗?
可以。
她可以。
她有这个资格憎恨人类。
哪怕她篡夺全部的力量之后对人类发起屠杀,对乌丸松来说也没有不合理。
她是从人类恶念中?诞生的杀戮机器。
她的存在是彻头彻尾的悲剧。
“可她说要杀死人类真的是真的吗?”
“如果?是真的,为什么这么多年她一直没有动手?”
“她知道战争是什么,也明白死亡的必然性——她利用过这样的人类规则无数次。只要她想,以乌丸财团百年来从她手中?经?营的人脉与力量,她什么都可以做到。”
“她说过,要成就伟业,不可慈悲行事。”
如果?她想杀死人类,那她为什么还?要在明知诸伏景光是公安的情况下选择这么个人,去?替她做最?能触及到她核心的事情?
苏格兰、黑麦、波本……
她选中?的,都是最?后会将?她带上审判台的人类。
……
她这是将?生命和?杀死她的理由同时交给了人类啊。
哪里有杀意。
哪里有憎恨。
安室透大口大口呼吸,眼眶湿红,眼泪在涌出后迅速被夜风吹干,他将?车的动力发挥到了最?大,大到引擎发出比雷声?更大,轰隆隆的声?音贯彻青年耳膜,他没法思考其他的事情。
在组织内向来以诡谲莫测的青年心里此?时只有一道执念。
只要他能及时赶到。
一切少女懵懂却?又精明算计出来的诡计都不会成功,他还?能来得及诉说一份被彼此?身份隔开到只能遏制的心意。
——只要他能赶到。
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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