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梦。”
奔流不息的河流卷着缱绻缠绵的低语抵达怀中人的梦乡。
梦中,洛雪烟停下脚步,看了眼潺潺流水,尔后追上江寒栖,随他一同走过了月朋桥。
番外血爱
“娘,爹去哪儿了?”
“他?去给客人画美人扇了。”
“那爹爹明天会回来吗?我想爹爹了。”
“会的。快睡吧,明天还要去学堂。”
“爹爹真的回来吗?”
“快睡,时候不早了。”
带上房门,阿九走下?楼,一改哄孩子时的温柔神情,哀伤爬上眉梢,压得?眉眼耷拉下?去,成了一副令人不适的苦相。
她看了看空荡荡的楼下?,心里的那块空缺被扯得?更大了些,寒意灌进心窝,冻得?她魂冰魄凉。手不自觉抓紧了扶手,却又因为木头的凉意猛地松开,留下?一道充血的红印。
阿九心情沉重地走到织机边上,那上面架着一块未织完的布。
布是摘星楼里颇负盛名的绮华娘子订的。按照约定,她后天就要?将布交给绮华。没织的布剩得?不多,只要?她想,一个晚上就能织完。
阿九在织机前坐下?,摸了摸那块布,失魂落魄地看着烛台发?呆。
可她织不下?去。一碰织机,她的脑子就会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万重山笑意盈盈地搂着绮华走进摘星楼的画面。
是的,她的夫君,移情别恋了。
阿九没有感到愤怒,只是心里堵得?慌。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万重山,也不奢求他?能全心全意地爱她,只想和?他?做一对平平淡淡的夫妻。
她和?万重山不是因为两情相悦才结为夫妻的,准确来说,万重山算是“被迫”迎娶她的。
彼时闹饥荒,万重山挨家?挨户讨吃食。那时一个馒头千金不换,哪有人愿意施舍他?口吃的?他?从村头走到村尾,没要?到一口吃食,晕在她家?门口。
她的娘亲好心,将万重山带回家?,给了口吃的,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万重山醒后感激不尽,又是磕头又是谢恩。
阿九的爹正?愁阿九老大小一姑娘嫁不出去,见万重山模样俊俏,灵机一动?,问他?是否愿意娶阿九。若愿意,他?家?就为他?多添一双筷子;若不愿,那就另寻出路。
能吃上饭对一个饱受饥荒之?苦的穷酸人来说太有诱惑力了。万重山想了一夜,答应了下?来。
嫁不出去的丑姑娘就这样有了夫君。
后来阿九的父母相继离世,万重山想离开村子,去外面的世界闯闯。阿九便随他?一起到了蕴灵镇,靠织布的手艺站稳了脚跟。万重山则拜一个丹青师为师,随他?学画美人扇。他?很快就将丹青师的技艺学了个七七八八,开始自己接活画美人扇。
两个人相敬如宾,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后来还有了孩子。
阿九以为他?们?一家?三口能永远幸福下?去的,直到她撞破了万重山和?绮华厮混在一起。
她早该察觉的。阿九想。
万重山在三个月前就时时夜不归宿。他?说是客人要?求他?上门画美人扇,可她在替他?洗衣服的时候看到过好几次口脂的印子。
阿九渐感压抑,甚至到了有些喘不上气的地步。她熄灭蜡烛,提着灯笼离开家?。她不知道要?往何处去,只是不想再在镇子里呆下?去了。
阿九走过月朋桥,想起刚来蕴灵镇时跟万重山走过桥的光景,愈发?难过。
来的时候是两个人,但现在走在桥上的只有她一个人。
阿九站在岸边,望着奔流不息的河水,终是憋不住泪水,失声痛哭起来。她这样不堪的人是留不住万重山的。
“需要?手帕吗?”
耳畔传来温和?男声,清荡荡的,像是流水击石。
阿九本能地遮住脸,将头埋得?更低了些,不敢去看旁边的人。
一方?手帕递了上来。
阿九怯生生地看过去,看到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
月华流照其面,他?眼似双星,朱唇点?红,喜相含笑,貌若佛子,左耳坠着一只白玉雕成的狐狸耳坠。蹲坐的狐狸栩栩如生,耳尖和?底部透着浅浅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