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这段时间为?什么一直在躲着我?”
“我、我做了个噩梦,梦到你要、要杀我,我、我以为?你会?杀了我。”
江寒栖没想到洛雪烟因为?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就认定他想杀她,还为?此生出隔阂,弄得他想了一堆有的没的,几晚彻夜未眠。
“就因为?一个梦就觉得我要杀你?!你是?”
江寒栖着实是?气笑了。他若真想她死还会?给她血符教她自保吗?
愤怒顶着各种难听的话在舌尖滚了一圈,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笨蛋吗。”
轻飘飘的三个字听不出任何责备的意?味。
“我、我是?笨蛋。呜呜呜,对不起江寒栖,对不起。”
江寒栖的气一下消了。他伸出手?,犹豫了下,虚环着洛雪烟,轻轻地把她圈在怀里。他想起复活时看到的惊悚一幕,问道:“刚刚不是?叫你跑了吗?为?什么不跑?”
若是?他复活得再晚一点?,洛雪烟就没命了。
“我、我以为?你死了……”
“我不会?死的。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不用管我,保护好?自己?。”
洛雪烟没应声,只是?在那里啜泣。
“听到了吗?”江寒栖又问了一遍,看到她点?了点?头?才放下心来。他是?无生,死了可以再复活,但?洛雪烟只有一条命,死了就真的没了。
江寒栖等了会?儿,见洛雪烟还是?哭得稀里哗啦的,渐渐焦躁起来。
他跟江羡年逢场作戏,演的是?好?哥哥的角色,学着其他兄长?疼妹妹的方?式对她施以假意?,以讨她的欢心。可洛雪烟不同。他在她面前从未掩藏过恶劣的本性,也没想过她的喜欢,他没办法把对江羡年演戏那一套用在她身上。
江寒栖想了又想,拍了拍洛雪烟的背,生硬地憋出来一句:“别哭了,哭得头?疼。”
怀里的人立马噤声,身体?却一顿一顿地抽嗒。
江寒栖不自在地转移话题:“去看看那具尸骨。”
洛雪烟松开他,用手?背抹去眼泪。江寒栖牵起她的手?,拉着她走向万重山的骸骨。
银白色的马尾在余光中一晃一晃的。
洛雪烟抬眼打量江寒栖的真身形态。
血肉没,万骨枯,一抔黃土降无生。诞生于死气的恶妖最显著的特征便是?银发如骨白,红瞳似血艳。白骨红血织出浴血而出的地狱修罗画卷,一展开,血腥味扑面而来。
还好?他是?不死不灭的无生。洛雪烟无比庆幸。他还活着。
江寒栖对上她的视线,忽然?想起来什么,放开手?,问道:“你是?不是?能说话了?”
“好?像是??”洛雪烟跟他面面相觑,才反应过来自己?能说话的事。
洛雪烟想不起来能说话的节点?在哪儿。当时她连无生可以无限复活的设定都?忘了,真以为?江寒栖身死魂灭,脑子被悔恨塞满,根本无暇顾及其他的事。
“被吓的?”
江寒栖的猜测让洛雪烟一阵语塞。她感觉还是?被他追杀的那晚更恐怖一些,万重山的压迫感没他厉害。
“尸骨我看,你转过身去。”见洛雪烟迟迟不语,江寒栖以为?她还在害怕,挡在她前面。
“没事,就一堆骨头?。”洛雪烟跨了一大步走到江寒栖身旁,拉着他的袖子,满不在乎地拽着他往万重山的方?向走去。她想知道万重山到底是?哪种妖。
江寒栖看了看洛雪烟,挣开她的手?,反手?握了上去。那只温暖的手?习以为?常地张开了些,插入他的指缝。
高?大的骨架上密密麻麻地缠满了红褐色的线。
江寒栖蹲下身,捻起一条仔细看了看,说道:“是?傀儡线。”
“他是?人是?妖?”
“人,有人给他下了傀儡线,”江寒栖又看了眼骨架上的红线,接着说道,“不过傀儡线遍布全身,他就算活着也不能算作人了。”
“是?阿九。”
“阿九?那个织娘?”
“你记得她?”
“她来找点?翠那天?,我就在楼上,有点?印象。她走之前是?不是?从你手?里拿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