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之夏的老家小湾有座在当地?很有名的绣女庙,小时?候逢年过节的,姜霓总会?拽着她跑去山上拜一拜那?位慈悲温柔的绣女娘娘,求得一张符纸,来保佑整年的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不?知是否出于这个原因,她对那?年远在墨脱布久寺的祈福盛典也心怀期待,出发前制定了完整的计划,如果不?出意外,抵达墨脱那?天恰好会?是她的生日。
他们一行人失误闯入无人区那?晚,她还与朋友乐观地?开着玩笑,如果能?顺利脱困,这就是她今年的生日愿望了。
长大后,她已经很多年、很多年都没什么?必须要实现的愿望了。
然而那?晚高烧不?退的睡梦里,一个个途经她生命的人,一张张熟悉到快要陌生的人脸。
总是有他。
到后来,都不?知是想脱困的愿望多一点,还是那?与他有关的,一幕幕不?断闪现的梦境更扰人。
那?天在他家看?到了这一枚所谓“限定”纪念品,无论是细腻篆刻的藏文,寺庙所在的海拔经纬,那?位高僧主持圆寂的年月日期这样特殊的标识等等。
都与她的那?只毫无区别。
陈之夏暗暗地?想。
或许那?年冬天,他也曾抵达过那?里,他们只是在不?同的时?间到过相?同的地?方。
早就失去了缘分的人,就是处于同一时?空,也很难再相?见。
“……我现在想了想,还是蛮危险的。那?年我们准备去爬珠峰,当然是爬到哪里算哪里了哈哈哈,主要是江嘲想试试,每年一过生日他总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江柏自顾自地?回忆着,“在林芝我和江嘲就遇到你们的车了,我们出发比较早,那?天傍晚还不?到就到墨脱了,晚上附近的牧民都说有车进了无人区,还是北京牌照,一路上遇到的北京车好像就只有你们。”
“那?个无人区挺危险的,听说常常有一些不?太友好的印度人……边境嘛,关键是太晚了,下午那?会?儿还是大白天,远远听到了不?知什么?动物在嚎,我都瘆得慌。”
江柏想起?还是捏了把汗,说着又有些不?忍,伸手摸了摸栩栩的脑袋,“但?是栩栩妈妈那?年在北京病得很重,我就又跟着牧民的车下山了,我也是后面才?知道,江嘲好像去找你了。”
陈之夏也不?知自己是听得入神还是出神了。
直到江柏又好似攀谈地?问了她一遍:“那?晚你没碰到他么??他开一辆黑色的G级奔驰越野,哦,就是在北京常开的那?辆,他玩儿车还挺铺张浪费的,这辆开了最久。”
她才?缓缓地?绽出了个笑容。
“……好像没有。”
“这样啊,”江柏的表情里便带了点儿善意的窥询,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了,“那?可真有点可惜。”
“爸爸……”栩栩拽了拽江柏的衣袖,有点着急似的。
江柏像是猜到了她和江嘲在一块儿,自然地?问道:“球赛开始多久了?中?场休息了吗。”
也算不?上什么?正儿八经的比赛吧。
可陈之夏站在这里,侧耳去听那?热闹的球场里面,张京宇尤其大的嗓门?儿带着一圈儿人呼喊他的名字。
她满脑子,都是江柏刚才?说的话。
对了,刚才?进了几个球来着?
她突然很想回去看?看?了,转移注意力也好。
“——江嘲!!”
“江嘲!”
“江嘲……”
“江嘲好像去找你了。”
“你那?天晚上应该跟江嘲遇见了吧。”
“江嘲的车就是你看?到的那?辆。”
“那?年你们生日,江嘲也在墨脱。”
“你们分手后,江嘲无数次来找过你。”
“《Cecilia》是江嘲为?你做的。”
“如果有天你和谁走不?下去了,一定是江嘲又出现在了你面前。”
“你和江嘲明明更微妙。”
“江嘲说他忘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