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把一夜都在脑海重萦绕的,所有的所有,都冲刷殆尽。
什么都可以不用再想。
她关了水,离开浴室。
“……你都出发啦?”张沫在电话里惊呼,“我?还说排队买个咖啡呢,我?家?附近开了家?新?店,味道还不错!主要是拉花儿的那个弟弟特?别帅,嘿嘿,想给你尝尝。”
“我?就多等?了一会?儿没?给你打电话,嗨呀,你到哪啦?”
陈之夏瞥了眼前头?的大致方位:“你在小区门口等?我?,就之前那位置。快到了。”
张沫忙不迭答应:“好?好?,好?,等?你,还说我?去接你,又成你接我?了!”
手机不断地往外弹未读消息,新?的旧的,连同?昨夜几条看起来兴致寥寥的未接来电,无休无止地循环播报,反复提醒。自她上车到现在应接不暇。
邢义恒软硬兼施,生怕今天在她身上出点儿什么岔子,现在又是一通好?话。
他?如今挂在嘴边的“和江嘲谈谈”、“用我?们自己人”,在她看来,就是“必须有胡明亮”——若是这样,她宁愿像江嘲所说,一个都不要。
不如连她也剔除在外,她正好?难得清闲。
邢义恒显然?也听到了风声。
【以江嘲的作风,他?今天估计就要开门见山地想谈挖你走的事儿了,对了,他?跟你提了吗?】
【之夏,你可要把持住啊!别因为你们之前——】
“……”陈之夏又很心烦。
不知不觉又切回滑过的界面。
她的目光飘忽,最终还是避无可避地把注意力?落在了那个归属地为北京的手机号上。
尾位的几个数字组合陌生又熟悉。
这么多年过去,他?没?有换邮箱,手机号码也未曾更换。
她居然?还是一眼就熟稔于心。
“要不等?会?儿再处理工作?”程树洋侧头?瞥她,见她出神?,提醒说,“你这样容易晕,昨晚就不舒服。”
陈之夏抬头?,笑了一笑:“没?关系,我?一般不犯晕车的。”
“那昨晚是怎么回事?”他?没?头?没?尾地打趣着。
上车前,陈之夏发现后座的那束花没?了,她下意识往后瞥一眼,程树洋便解释:“车里冻一夜,早就蔫儿了,刚热车的时候我?给扔到垃圾桶了。”
陈之夏差点儿要说,也许插入花瓶还可以活,但她终究没?这么说:“嗯,扔了就扔了吧。”
“——扔了什么啊?”张沫上车,正好?听到这句。
咖啡香气在车内溢散开来,沁人心脾,缠绕着清雅的栀子香。程树洋接过来时,吻了下陈之夏的发。
“没?什么,”他?对张沫笑,“难为你这么冷天还给我?们买咖啡。辛苦了。”
“……哎哟,”张沫被他?说得脸红,“你们还顺路载我?呢!”她推搡陈之夏的肩,“程树洋多好?一人啊,真会?关心人!”
意有所指似的。
陈之夏想起什么:“明晚你有空吗?”
“你要问今晚,那我?肯定没?有的!我?们今天在FEVA一定会?被搞得死去活来,”张沫已经有所预感了,搓着手,“明晚干什么去?”
“我?朋友,哦,就之前给你提过玩乐队的,戴思佳,她明晚在LiveHouse有演出,”陈之夏笑笑,“一起吗?”
“行?呀,去捧捧场!她那乐队我?很喜欢的!”张沫高兴极了,怂恿程树洋,“程树洋来吗?正好?我?带几个朋友,他?们可想认识你了。”
程树洋微笑应道:“当然?要去的。”
到地方,一幢拔地几十层高的摩天大楼直入眼帘,着实令人吃惊,程树洋就算不怎么了解,也听过“FEVA”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
“走了。”陈之夏与他?吻别。
程树洋愣了下,“好?,我?晚点来接你。”
“还不知道要多久呢。”她笑。
程树洋目送那道窈窈背影,余光下意识地环顾,他?们的吻别是否有可能被谁目睹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