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丁韵茹打来电话,却是对刘老师颇有微词:“哎哟哟,你们?那个班主任,我在学校见过一面,看着人五人六的,很稳重?,昨晚居然喝的醉醺醺的给?我打电话,一直追问你去?哪儿了,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看错啦?
“我们?家的小孩那么乖,又不是五六岁不懂事儿的年纪,好端端的,和她妈妈出去?过个生日怎么会走丢呢——还夜不归宿?”
陈之夏当然只能硬着头皮圆谎,听到丁韵茹称呼她为“我们?家的小孩”,她心头不禁泛起了阵阵柔软的涟漪。
也许是她太容易满足,不得?不承认,虽只仅仅几个月的相处,丁韵茹带给?她的,远比妈妈这十七年带给?她的感觉要亲切太多?。
这让她觉得?自己是被在乎的。
许是念头过于强烈,妈妈听姨妈说起她昨晚与那位叫“冯雪妍”的女同学在外面过生日,被大雪困住没回来。
当即就打给?了她,嘘寒又问暖。
不过,人好像就是这样?,一个期望被满足,就会不断地奢求更多?。
明知妈妈要和黄叔叔回苏州,等不到她后天比赛结束,她就会在心底埋怨,为什么不能多?为了她留一段时间,哪怕再多?半天都好。
最后,妈妈就只一如既往,略带敷衍地对她说:“小夏,加油哦,妈妈会关注你的比赛的!我们?小夏那么努力,聪明,一定会拿到第一名!”
陈之夏想说,如果我拿不到第一名,如果你知道我昨晚是和男孩子在一起,整晚都没回来,会不会冲到我面前狠狠骂我一顿,说我伤透了你的心,白费了你那想一脚把我踢开,一直踢到港城去?的一番苦心呢。
或者,我要是生了一场非常严重?的病。
你知道了,会不会留下来呢。
人病了,心性儿就轻,半睡半醒的状态就开始胡思?乱想。
依稀听见隔壁811江嘲的房间传来动静,他?似是回来了,她就想,一定要找机会抓住他?问问,今天连叫她两句“女朋友”到底是什么意?思?。
怎么每次就只有他?让她的心变得?乱糟糟的,再全身而退呢。
也许,这念头也足够强烈。
不多?时,房间的门就被人敲响了。
冯雪妍去?开门,传来的却是程树洋的声音,他?们?似乎在唤她的名字。
陈之夏因?了这场来势汹汹的感冒睡得?迷迷糊糊,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浑身几乎没一点儿劲儿去?回答。
不知是否思?虑太多?。
翌日一早,陈之夏精神不佳地醒了。
见她霜打了似的,冯雪妍过来,摸一摸她额头,没觉得?烫才放心:“还好没发烧!你那闹钟一直响,我叫你也醒不来——今天感觉怎么样??江嘲给?你买的药吃了吗。”
小时候妈妈的一句:“感冒这个东西,吃药七天好,不吃药一个星期好”,深深烙在她心底许久。
出于寄予叔叔家篱下、长期住校的缘故,为数不多?生了病的情况下,她前期基本都靠硬扛,若非实在受不了,绝对不会把药当饭吃。
每次也基本是这么扛过来的。
这次她还偏偏有了赌气的念头,只摇了摇头,回答:“我先不吃了,吃了胃里难受。”
“——你确定?”冯雪妍的嗓门儿追着去?卫生间洗漱的她,“不吃药行吗你?要不吃点早餐了把药吃了?”
“没事儿的,”陈之夏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有把握,冷水让整个人也都精神了点,“我睡一觉起来好多?了。”
“你可别硬撑啊,不行就吃药,别严重?了,”冯雪妍拍着爽肤水,不忘嘱咐,“对了,程树洋昨晚过来给?你放了东西,等下你看看。”
桌上放着个小盒子,包装非常精致。
陈之夏想到昨夜蒋飞扬他?们?的玩笑话,不用打开也猜到了这是程树洋送她的生日礼物,应是她生日那天就要送她的。
“看看,我就说,程树洋有点喜欢你吧!这个牌子东西很贵的,他?可真是有心了,”冯雪妍到底有点可惜,“昨晚你睡了,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就先让他?放这里,你起来再作处置——你放心,我跟他?提前打好预防针了,你可能不会收。”
这东西对于他?们?高中生太贵重?不说,昨天江嘲当着他?们?那么多?人面把他?俩“开诚布公”了,若是收了算怎么回事儿啊?
还可能给?程树洋招致一屁股的麻烦,人家一片好心。
江嘲可不太好惹。
“哦对,”冯雪妍忙说,“江嘲昨晚也来找你了。”
陈之夏愣了愣,有点意?外:“……嗯?”
“他?跟程树洋撞到了,要不是你睡了,我看他?那架势真能给?你吃了——不过,他?这人居然也会吃醋的?我是真的从?来没见过。”
冯雪妍这下都开始怀疑自己一直以来的判断了,“他?说你是他?女朋友,到底真的假的啊?要是真的,邱安安得?气死了吧!之前总那么说你,还造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