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依靠这些。”
“我知道。”宁久微轻笑了声,眸色清冷。她的眼睛向来清澈,却并无清冷色。从前从来没有。顾衔章胸口沉窒。
“本公主自知顾大人手腕,但你并不能否认,不管你依不依靠,这都是上上策。”
她坦然道,“何况顾大人,只要?你在,就始终会保护本公主。所以那些都不重要?。”
顾衔章的声音平静低沉,“公主殿下若需要?微臣守护,臣万死?不辞。”
宁久微垂眸,“万死?不辞……本公主不要?你万死?不辞。”
顾氏已为宁王府为大郢万死?不辞,她如何还能要?他万死?不辞。
“你只要?记住我对?你说过的话。”
只要?他活着。
“顾衔章,本公主自幼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哪怕是你,驸马,我想要?都能要?。直到现在,我也还没有放过你。”
宁久微低头将手上的玉戒仔细摘下来,“王兄要?我写休书,我不肯。你的和离书也被我撕了。”
“因为我不想放了你。你是本公主的驸马,不论?到何时都只属于我。”
仿佛是天经地义的。
从上辈子到如今,于她而言驸马就只是属于她而已。不管到什么地步都属于她。
就像她小时候最喜欢的夜明珠。毁掉了属于她,就算她不要?了也还是属于她。
可是驸马不是夜明珠。
“还记得我告诉过你的梦吗,即便你不在人世,与我而言都仍然属于我。本公主不明白何为失去。而我只要?不放手,驸马就永远是我的驸马。但就在今日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忽然发觉再这样下去,驸马似乎就真的不属于我了。”
“所以顾衔章,本公主放过你了。”
……
第五十六章
近日,顾秋词时常会去宁王府。
正如?何院首所言,宁王爷的身子需要认真调养。
写好几篇药膳,顾秋词如常出门。
经过院落,正见顾衔章在亭中独自下棋。隆冬寒意,他倒不怕冷。
自新帝登基,顾衔章就不曾闲暇。陛下重用,长公主亦有命,仿佛将所有麻烦事都推给了?他。
宁久微的确不想让他闲下来?,她只希望让他没有时间去想更?多。
顾秋词走至亭下,在他对面的位置就坐。
“我要?去宁王府,你去吗。”
“不去。”顾衔章手执白棋,眉也未抬。
“听说?昨天宁王爷召见你,你拒绝了??”顾秋词倒了?一杯热茶,“你这御史?大人当的确实威风。”
顾衔章陷入沉默,只不紧不慢地布着棋局。
“说?实话,在得知当年起云台真相时,我几乎无法接受。对宁王爷也并不知该抱以何种心境。”
“我似乎仍有恨。可是那种恨,忽然间变得很空虚。”
她垂眸顾自道,“我一直想,父亲那样的大义是否值得。直到我在去宁王府的路上,被一个拿着冰糖葫芦的小女?孩撞到,小姑娘扎着两个小啾啾,甜甜地和我说?姐姐对不起……”
“后来?见到宁王爷的时候,我又想到那个小姑娘,那一刻我好像才恍惚了?解,父亲守护的到底是什么。”
身为上卿大人,他和宁王爷以身以名守的是大郢,爱的是天下人。后才是为江山,为陛下。
“顾衔章,我早就说?过,我不喜欢你现?在的样子。一直都不喜欢。”
“顾氏覆没于权谋阴暗手腕,你却?偏偏要?走那条最极端的路。我太害怕你变成那个样子。”
“但是……”顾秋词的声音像氤氲的热茶一样温而清涩,“很多时候我又仍然觉得,我的弟弟还是那个明朗又乖巧的小顾。我固执地想,他的心不会变。”
顾衔章仍未抬头,他目光落在棋盘上,不辨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