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犹豫不决之时,不料傅椎祁竟察言观色主动道:“是不是累了?今天也不早了,要不回去吧。”
喻兼而忍不住又多看了他两眼。
这两年间,傅椎祁真是变了好多。他能感知到傅椎祁并不想回去,只是看自己这么想才那么说。
如果是两年前的傅椎祁,这么做的概率不大吧。
“……是有点。”喻兼而顺着话说,“傅哥你自己逛吧,我自己回去。”
傅椎祁扯了扯嘴角,自嘲地笑了下,用很轻、但喻兼而听得清的声音,仿佛在自言自语,但又确实是对喻兼而说:“还想着送你一下……算了。那你自己回去吧,我……我自己再逛逛。”
“哦……”喻兼而缓慢地点了下头,转身离开。
可他没有真的走。
原本他是这么打算的,走到一半,不由自主地步履慢慢停了下来,回过头,见到傅椎祁在原地没动。
那双深邃忧郁的眼睛遥望着自己,隔着人群,隔着仿佛千万里难以逾越的距离。
喻兼而:“……”
四目相对,过了两秒,傅椎祁才如梦方醒,很强颜欢笑地朝喻兼而勾起了唇角,挥了挥手,然后转身落荒而逃。
喻兼而:“……”
他感觉自己心口有像水一样的东西流过,也许是柠檬水,酸酸涩涩的,引来一阵悸动,许久才回过神来,傅椎祁已经不见了。
他迟疑着转过身,走了十来米出去,又忍不住停下,低头把傅椎祁从黑名单里放出来,点进朋友圈看看,没看到什么。
反复考虑过后,他终究没给傅椎祁发消息,只是也没有拖回黑名单。
傅椎祁似乎一直都没有发现这件事,喻兼而回到酒店,洗完澡,吃了个饭,和朋友们聊了会儿天,直到睡下,傅椎祁都没有发消息过来。
翌日也没有。
而且,喻兼而出门遛了一圈,到傍晚回酒店,都没再偶遇傅椎祁。
再过了一天,直到大家集合一起坐飞机回去,也没再偶遇。
回到公司后,大家重新投入到工作当中,日子回到了平静无波的状态,但只维持了三天,就发生了事:有个大股东要卖手上股权。
这原本无可厚非,然而这人不但卖得急,先前不漏风声,这会儿张口说卖就卖,更有甚者,他还是卖给公司的竞争对手。临到了了,他才通知公司。
黎总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当即提出由自己来以同样的价格回购他手上的股权,他却不同意。
这从情理上来说多少是说不通的。说这不是一场商业阴谋,谁都不会信。
大股东转让股权,无论是原则,还是从法则来说,都应该是优先内部其他股东,可这人(或许其中还有竞争对手的影子),暗地里说通了一些较小的股东,取得了超过半数的同意。
为此黎总紧急召开了一场原股东会。说白了,就是为了说服其他股东不支持这人,并且说服这人将股权回转内部。
傅椎祁一向不怎么管这个公司,但出了这种事,他二话不说,按时到场。
喻兼而没参加会议,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他只是隐约知道有这么个事儿,心里也挺为黎总担心的。
自打杨总出事后,公司一度动摇,后来逐渐安稳,却也只是一时和表面。
黎总并不是能力不足,只是术业有专攻,他的聪慧是正道,而这现世不是书本,正道不一定就能碾压邪门歪道。
喻兼而都知道了的事儿,其他的同事自不必说。喻兼而就是从他们这儿听到的。
这会儿大家的心思都难以集中在工作上,一直用手机在小群里打哑谜。
这种事儿肯定不能直接议论,万一谁截图发出去,可太不好了。不是说不信任彼此,但人性嘛,如果太信任了,最少也得治三年抑郁。
好在大家都有默契,一个圈子里的,哑谜打得很顺畅。
喻兼而没被拉进这个群,倒不是大家有意孤立他,而是他一向不怎么参与八卦,像这样的人,都没拉。
中午,喻兼而如往常一般去食堂吃饭,刚吃没两口,就听到一阵不大不小的骚动,一抬头,是黎总燕总和傅椎祁来了。
这仨都外貌突出,女靓,男也靓,搞得跟什么偶像组合似的,大家都在蛐蛐他们。
喻兼而却有些物是人非的感伤。如果是以前,应该杨总也在吧。
他跟杨总没多少来往,但后来杨总出事,他关注过网上零零散散的消息,虽然只是管中窥豹,却也可见一斑。
无论如何,如今杨总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