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错误,从一开始就错得离谱。
他甚至想,如果自己从一开始没有答应喻利知那荒唐的请求,没有和傅椎祁有过那一段,傅椎祁会不会现在还在快活地游戏人间?
八卦周刊上刊登的傅椎祁的照片都是意气风发、风流倜傥的,绝不会如此落魄狼狈。
所以真是该结束的一段感情。在这段感情里,双方都见了鬼,都一地鸡毛。
“……需要吗?”
詹骥的声音将喻兼而从万千思绪中拉回了现实,他这才恍然注意到递到自己面前的热毛巾,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但只是拿在手上,垂眸看着毛巾上的图案,说:“谢谢。我没事。”
詹骥体贴地当做无事发生,只说:“时候不早,早点休息吧,我也去休息了。”
喻兼而点了点头:“晚安。”
詹骥深深地看他一眼,转身回自己卧室去了。
两人自然还是分开睡,虽然说是说在交往了,詹骥知道喻兼而只是病急乱投医,他已经够趁人之危了,不可能更无耻一度。
也许,喻兼而之所以突然改变态度、主动提出交往,完全是因为傅椎祁。
也许傅椎祁没有察觉,喻兼而自己都没有察觉,他面对傅椎祁的时候并没有所以为的那么坚决。
詹骥分明好几次从喻兼而的眼中看过一闪而过的不忍和心疼。
世事总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可也许喻兼而在本能中隐隐约约还是意识到了什么,于是急切地给自己增加镣铐,让自己失去任何改变主意的机会。
*
傅椎祁离开公寓后,漫无目的地在街头走了一阵,回过神来时,不知道自己走到哪儿了。
但这不重要,哪里都不重要,哪里都一样,人活在地球上就恶心,当人就恶心。他要是外星人的话,头一个毁灭地球。
他左右看了看,正好路边有个酒吧,就进去了,在人身涌动的舞池旁吧台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然后就一杯接一杯地点酒喝。
别人大多有伴儿,聊老半天喝一口,或者就算是一个人,也是玩着手机或者欣赏着舞池、和酒保聊着天,慢悠悠地喝着。
傅椎祁不一样,他就是来买醉的,烈酒在他面前就和水似的。
酒保都看不下去了,试图和他聊聊,开导开导他,可他一句话都不接,冷着一张脸,自顾自继续往肚子里灌。
渐渐地,他冷起来。可能是酒太冰了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不远处有个空调出风口对着吹,或者,心凉。爱咋咋。
傅椎祁忍了冷这件事,继续灌自己酒,不多久,又有幺蛾子了,有小gay过来搭讪他,他眼尾都懒得扫对方一眼,依旧是不理睬。可对方在旁边叨叨半天不肯轻易放弃,傅椎祁烦得很,皱着眉头转头,很凶地瞪了对方一眼。
这一眼,碰着鬼了。对方也戴个贝雷帽,也烫了头,也戴着耳钉,更有甚者也是个老外,眼珠子也是灰色。
“……滚。”傅椎祁用丹麦语对对方说。
对方却似乎没听懂,继续用英语笑着问他要不要去散散心,说自己的住处就在附近。
傅椎祁恨恨地盯着这张脸,恍惚间,这就是那个人。
所以他继续用丹麦语说话:“滚开。是我不要你。你现在后悔也晚了。你以为你多好呢?我要不是没人要,我也瞧不上你……”
说到这里,自己都觉得寒碜,悻悻然地闭嘴了,收回目光,继续喝。
但心里一直在循环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不是这么一回事,从现在开始也得是这么一回事。
只有这样,才显得自己不是那么惨……大概吧。
他现在脑子里一团浆糊,思考不了更多的事。
小gay听不懂,伸手来扒拉他,傅椎祁嫌弃地甩开对方的手,扭头吼道:“我知道你不是他!滚!”
怎么可能是那个人……那个人甩了他,跟别人无缝衔接了,还当着现男友的面那么羞辱他。怎么可能又来找他,除非喻利知要死了等他救吧!那就去死吧,都去死吧,都别活了。
他刚想到这,有电话打过来,瞥一眼,是喻利知。
原本他就在气头上,这会儿见着了,不由得上了头,先是挂断拉黑,然后通知小秦马上中止和喻家的一切合作。
甩他是吧?行啊!别想再从他这儿捞好处。他拿去喂狗都不给喻利知!
他就等着喻利知去纠缠喻兼而,这总不怪他了,关他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