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儿?”他问。
“破地方我待不下去。”她也没心思逗他了。
像头困觉的狮子找不到床,有点暴躁。
“没信号。”蒋溯偏过半边身回头。
殷松梦背影停下。
盯着手机,一看,果然。
蒋溯折返过来拿她的小箱子。
另手还拎着只纸袋。
“你干什么?”殷松梦想出去多试试,大不了爬高点,兴许能像班长那样有断断续续的信号。
她跟进房间,问。
只见蒋溯从纸袋拿出床单枕套,逐一换上,甚至捋平了褶皱。
“干净的。”他声音向来淡静,正好抚慰了殷松梦这头狮子,她瞟了眼铺得一丝不苟的床,抱着凑合的想法躺下时嗅到了枕头上的雪松香,这应该是蒋溯自己的枕套。
不知不觉一觉睡到太阳西斜,整具骨头都松软了。
起床后整座“庄园”静得出奇。
找了圈不见人,行李倒都在,纳闷之余,她上下楼梯发现手机有信号条闪烁,于是站在楼梯拐角,左右移动尝试接信号。
从更高处的阶梯看去,背影纤薄。
假如有一双手,从背后狠狠推她,她摔下长阶,四处无人,又在半山腰,极有可能落个半身不遂。
“靠,又没了……”殷松梦捧着手机,被脚步声吓了一跳。
回头一看,是蒋溯,双手抄兜在裤袋,长腿拾级而下,她登时展眉:“他们呢?”
“去山顶看落日了。”蒋溯的脸恰好被一片阴影遮匿,情绪难辨。
殷松梦凑近,扯他衣衫,皱巴巴的眉眼:“蒋溯,我饿了。”
她补觉到现在还没吃东西。
蒋溯看着,眉峰细微牵动,丹凤眼恢复成寡淡的黑白二色。
越过她继续下楼。
“我煮面给你。”
殷松梦跟上。
厨房灶火的锅开了,蹿起白雾。
蒋溯倚着冰箱门,反手撑着台面,裤腰皮带松垮垮时,内心乱成团絮。
他恨殷松梦,她本该彻尝敏因身体与精神上的苦楚。此地荒无人烟,如果她摔下楼,连救护车也要数小时才抵达,大家都以为他最先去的山顶看落日,有谁会怀疑他呢?
她应该倒在血泊里,而不是肆无忌惮地弄他。
水声沸腾,水汽不断将锅盖顶出缝隙,撞落回锅沿,声响刺激着蒋溯本就格外担心有人回来的神经。
她总是这样,不分场合地玩性大发,明明说饿,却又说没在厨房试过,再撒娇说加钱,被拒绝就生气起来,就和上次故意喊他系鞋带一样,明晃晃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