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翘首以盼,终于等到可乘之机时,市医院早已楼去人空,他的病床干净整洁,犹如没住过人一般。
最终在放寒假的最后一日前,温禧见到时祺。
少女穿着粉色的短羽绒服,格子裙,厚底靴,将自己包裹得像个圆雪球,露出一张红扑扑的小脸,如玉琢粉雕,因为奔跑后微微喘息。
“时祺,时祺。我不是故意这么久不来看你的。”
她着急地去拽他的衣摆。
他还是一如既往未变,落拓高挑,落在人群中第一眼就能挑出来。
“之前爸爸不允许我出门,我跟爸爸抗争,但他最近出差不在南江,也没有办法时时刻刻看着我,所以我终于自由啦。”
温禧的眉眼鲜艳,好像刚获得自由的笼中鸟,奔向广阔的蓝天。
她有一百种与管家抗争的办法,晓之以情,动之以礼,都不如最后胡闹,将家中折腾得人仰马翻。
“你。”
时祺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却看清她脚腕上的纱布。
“怎么受伤了?”
他蹙眉,轻易地就戳穿温禧的谎言。
“我翻墙出来,不小心摔了。”
少女白皙的脸变得更红,不肯承认她的自由是以两败俱伤作为代价。
“他们带我去医院,我趁着拍片的时候,从后门跑出来的。”
在温禧夸张的嚎哭声中,管家手忙脚乱地就将她送去医院,却没看见她漂亮的眼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狡黠。
将计就计。
“我会想办法把你的医药费还上。”康复后的时祺与她再见,神色泠然,先说的又是钱的事:“我找了一份工作。”
“时祺,你最近在哪里工作呀?”她心生好奇,忍不住又问他。
“我在琴行,帮他们销售钢琴。”
“嗯,在琴行做销售不错呀。”温禧重重地点了点头,对这份正常的工作很满意,觉得至少比在酒吧中做招侍要强得多。
“这样多好,你告诉我琴行在哪里,以后我有空了去找你玩。”
时祺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发皱的名片。
“我寒假会一直在那里工作。”
“不过为什么要当销售呀,”温禧不解地问:“我觉得你完全可以胜任琴行的指导老师,这样工资不是更高吗?”
时祺沉默,温禧又想起来这里的正事。
“时祺,我想清楚了。”
她长话短说,抓紧时间将所有的一切都厘清:“都这么久了,我还是喜欢你,所以我想在你的身边,不觉得是在犯傻,也不觉得是在浪费时间。”
温禧眼若弯月。
“无论你是不喜欢我,还是觉得配不上我,那是你的事,我也没有办法控制。”
她多少有些强词夺理,一口气说完所有的话,又不敢看他,低头看自己的足尖。
被伤过的那颗心还在隐隐发疼。
“说好了,你现在不能拒绝我了。”
也不准单方面再将我推开。
“知道了。”
很久以后,时祺依然记得这一幕。他不记得自己跟温禧说了什么,却记得人群如鸦聚,朝思暮想的小姑娘逆着人潮,不管不顾脚腕上的伤,朝着他的方向跑来,眼中只有他一个人。
她怀璧于身,将重新拼凑好的一颗真心献给他。
他寂静的心城,忽然多了一盏孤灯。
于是他敞开心扉,决定勇敢去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