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问一个问题。」
她在手机上收到温良明发来的下一步指示。
“那你是不是惹上什么祸了?有生命危险的那种。”
少女抬眼,急切地再追问下一个问题。
“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时祺回答,顺势反将一军。
“因为我感觉那个歹徒好像认识你,是冲着你去的。”
温禧心一横,索性将答案直接说出来。
“你太高看我了。”
时祺摇了摇头。
原来她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吗?
糟糕。
她以为她是被黑恶势力胁迫的哪个马仔,却不知道他才是藏得最深的那道影子。
“怎么可能?”
时祺耸耸肩,故作轻松,心内波澜滔天。
“但你的功夫为什么这么好?”
温禧再问。
“我小时候家旁边是开武馆的,我耳濡目染,就跟着学了一点皮毛。”
时祺撒谎时不改心跳。
“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
他还认真补充一句。
时祺是真心的,至少在危急时刻时可以用来防身。
温禧转念一想,又觉得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人在危机面前会爆发出巨大的能量,报纸上还报道说有热心的市民见义勇为,在危机时刻抬起轻型轿车呢?
爸爸还说他骗自己,可他不是有求必应,好好地将所有的问题都回答清楚了吗?
思绪转圜,她又被哄过去了,淡定地将手机熄屏。
温禧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提问,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场最简单不过的解谜游戏。
看见她半信半疑地点点头,时祺再一次幸免于难。
一次危机就被他这么化解过去,可将来,将来的将来,如果她再问起他的身份呢?
当然,为了随机应变,只要他愿意的话,他可以翻出几十个数据库里设置好的假身份作掩护。
可他的本意并不想骗她。
这很矛盾。
于是他将谎言精心包装,真假参半,用动听的声音说给她听。但他心知肚明,百分之九十九与百分之一的欺骗放在天平上旗鼓相当,都不会改变谎言的本质。
充其量不过是瓶甜蜜的毒药。
时祺也跟着沉默。
“怎么不说话了?”
温禧托腮,偏过头来看时祺。太阳在午时升上枝头,迎接一天当中最强烈的光,那些光穿过零落的枝条,穿过斑驳的玻璃,最后栖息在她那双同样明亮的杏眼之上。
五光十色,碎成最真挚绚烂的彩虹,刺破深渊。
他何德何能。
他是游走在灰色地带的边缘人,与钢琴琴键一般,摇曳在黑白之间,学会的第一课就是如何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