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场的现场也有一架钢琴,是剧组为完成表演借来的电子钢琴。电子钢琴跟真正的钢琴相去甚远,击键时没有力度,声音机械。
温禧飞快地坐上琴凳,按儿时的记忆按图索骥,虽有纤纤玉指,却软得像八爪鱼,在黑白相间的键盘上慢速蠕动,将一首儿歌张牙舞抓地爬完。
听在时祺耳里,好像一场连天漫地的折磨。
偏偏她不自觉,志在必得,好似自己已是钢琴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时祺叹气,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手型不对,节奏不对,击键方式也不对。”
他让噪音制造者从琴凳上下来,自己在琴键上做了示范,用最直观的形式展示两人的差距。
时祺每次落指,音色刚劲有力,即使耳不能闻,光看轻盈的手指,就是一场视觉盛宴。
果真术业有专攻。
“像是这样。”
“属七和弦,减七和弦,明白了吗?“
温禧懵懵懂懂地点头。
他鬼使神差地,索性坐下来开始教学,将音名与唱名从头到尾与她讲解一遍。
温禧学得很快。
时祺想起上次她在体育馆后台敏锐的听力,若有所思。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欲信手随便敲几个键。
“你说说看,我刚刚弹的是什么音。”
思前想后,他故意一次性按了三个音,仔细观察她是否知难而退。
“你有绝对音感,或许可以去试试调律。”
时祺与她盖棺定论,衷心希望能将她从学琴的道路上劝退,因而指了另一个方向……
“你说调律,什么是调律?”
温禧对术语很陌生。
“钢琴是一台精细复杂的机械品,制造后会因为使用频率的增加,产生不少问题,对音色和音量都有影响,就跟上次体育馆后台的钢琴一样。”
“一架钢琴至少有八千个零件,所以需要调律师经常进行调整。要提高乐曲的完整度,调律师与钢琴演奏者缺一不可。”
“当然,调律师的工作跟钢琴演奏者相比,一点都不轻松。”
时祺担心她再次心血来潮,特地着重提示。
“意思是钢琴演奏者离不开调律师的吗?”
她灵敏地捕捉到时祺话里自己想听的部分,眉开眼笑。
“那我愿意去试试看。”-
在温禧下定决心学调律之前,却出现一个小插曲拖慢她的脚步。
吴荻因为拉赞助的事已经苦恼了很长时间,上次为了在新生晚会上筹备最好的服装,已将曾经的资金都消耗殆尽。
温禧看见吴荻面对摄像机一脸苦闷的模样,便去问怎么回事。
聊来聊去,最后一群人就浩浩荡荡,进了温禧在观澜庭的别墅。
“哇,温禧,你从哪里找到这么厉害的摄影基地?”
“这里应该很贵吧。”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在南江,有少数别墅深受独立摄影师欢迎,或买或租,改造成拍摄基地,储存大量的拍摄服装。所以大家就理所当然地以为是这一种可能。
她提前让黎叔准备了剧组的服装,将闲置的客房变成了临时的衣帽间。层层叠叠的衣架,让常年在剧组打杂的年轻人也眼花缭乱。
“没有,这里是我家。”
小公主笑意盈盈,众人瞠目结舌。
吴荻颤颤巍巍地抬起头,不知道他当初是怎么歪打正着,就抱到资本的大腿,感动得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