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遗憾,她没有看到我最后一场演出。”说起母亲,时祺摇摇头,眸色下沉。
后来他将母亲接到国外疗养,但依然回天乏术。
医生皱着眉对他连连摇头,说病人的求生意志已经不在。
生老病死,都是人生常态。温禧说了句节哀,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温禧见到任怜月一两回,印象中他的母亲美艳却虚弱,常年居住在南江的疗养院中。
时祺几乎继承了母亲的所有优点,都是高鼻梁深眼窝,又揉了几分刚劲与英气。
造就了现在的他。
但任怜月有严重的妄想症,她并非畏惧被害,而是将所有的粗茶淡饭都想象成锦衣玉食,处处优渥。
一种无伤大雅的病态乐观。
温禧从未听过时祺提起自己的父亲,只说早年间便离散。
并不是所有人都在和睦美满的家庭成长,她理解,便也不再追问。
他们本该有很多共同话题。
“温小姐,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在电子支付普及的现在,时祺从口袋里拿出一枚不知何时备好的硬币,冲散沉重的话题带来的阴霾。
“猜猜硬币在左手还是右手,猜错了,你回答一个我问的问题。”
“好。”
硬币在空中抛出完美的回旋,因地心引力直接下落,被时祺的手准确地攥住,成为未知的谜题。
“右手。”
时祺宽厚的手掌同时张开,左手心是那枚银光闪闪的硬币:
“在我面前,你为什么这么紧张?”
第17章黄昏之时
明知故问。
“你突然出现,我有些不习惯。”温禧硬着头皮,谨慎地字斟句酌,不敢对视他探究的目光:“或许再过段时间就好了。”
这让她如何回答?
说他一抬手就会让她心神摇曳,说他一靠近就会让她耳尖泛红,还是说她感觉自己配不上现在的他。
那只扣动的箭最终裂时破空,风声猎猎,直直朝着温禧现在的心脏射来。
倘若能不苟言笑,淡然处之,只能证明她根本不爱眼前这个人。
温禧在心中默默祈祷对方不要深究,用退让成全自己岌岌可危的体面。
“我知道了。”
她的话像根弹性极好的皮筋,给了时祺自由延展的空间。
“循序渐进,我们还可以做朋友,是这个意思吗?”
他若有所思,似乎沉浸着,在认真考虑这种可能性。
夕阳的光缓慢地下移动,江面浮光跃金,匀出几缕,揉在时祺英俊的五官上。
好像被曲解,但好像又的确是这么回事。
时祺罕见地不刨根问底。若是八年前劣迹斑斑的少年,此刻必定早已托着她的下巴,强逼她四目相接,质问她究竟为何要逃。
诶,她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局你赢,再玩一次。”
温禧不想认输。
时祺垂手,另一枚相同的硬币就从袖口滑出,夹在他漂亮的指骨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