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干什么?”
裴时蕴没抬头:“我以为你不会来问我,或者会直接把我赶回去。”
嬴楹一嗤:“我倒是想赶。”他会走吗?
裴时蕴放下书:“只要你说一句。”他神情淡淡:“你只是和我玩玩而已,我可以立刻就回去。”
只是守在门外没有完全离开的左霖神情一僵:这是我能听的吗?
嬴楹都不知道自己被气笑多少次了:“你不是说即使不结婚也可以吗?你不是说在某人心里就够了。”
她未必是真的赞同。只是这个时候眯了眯眼,说出这番话也是想知道他又发什么疯而已。芯片还在她手腕上他敢和她来挟天子以令诸侯?
他不怕她觉得他被谁寄生了直接选择摁下手环或者举报到会议庭?他明明不是这样的个性。
不。之前他突然跃迁到她的指挥舰上时也是这样。好好的一个人忽然就疯了。
嬴楹心里微哂,不会是又看了什么不是be胜似be的视频,正这么想着就看到他站在舷窗前,明明现在在星际航线上窗外就是最美的风景,他却不看舷窗外来看她。
就好像很多年前他们并肩作战拿下一个又一个第一会在那个时候爬上训练舱的舱顶在那看恒星淬灭一样。
那不是真正的恒星淬灭,只是机甲录下的影像,为了提醒他们一时的成绩都是暂时的,唯有信仰永恒。
嬴楹走过去。
她来巡航,实际上很忙因此装束也齐整,在他身边站定时肩上金穗轻轻晃动,她的右手手套也还没有摘下,落在舷窗边的桌台上越发像一个运筹帷幄的发号施令者。
他和她视线平齐。脑海里只有她浑身血泊倒在湖泊里的影子。还有诀别那个画面的镜头。
他们曾经这样分别很多次。
人人皆知的敌手在生死关头没有被别人知道的互相默默信任过很多次,所以哪怕视频里都是虚拟的他也毫不怀疑。
如果哪一天情势危急到嬴楹必须亲自作战,那个坐镇后方的一定是他。为什么是他。为什么连诀别,最后一面也只能冷淡地互相别开视线。
他或许本来就不够冷静吧。所以第一次跃迁时他低头吻她,她似乎是震惊又似乎是气笑了,抛下一句随你。
怎么能够随我呢?怎么能够就这样分别呢。
假如明天就是世界末日,我也应该死在人尽皆知的我爱你而已。
裴时蕴:“你控告我吧。”
嬴楹:“什么?”
裴时蕴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显得他并非完全冲动,反而十分平静,他放缓声音:“跃迁舱本来就是我破坏的,你的会议两次中断也是因为我。还有今早军装外套我拿错了。”
嬴楹忽然吸了口气按住额头。她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不受控制了。
裴时蕴:“。本来就是我喜欢你。”
嬴楹一怔。她放下手去看他。
裴时蕴:“本来就是我觊觎你。我不怀好意,处心积虑。本来就是我和老师说我想和你成为搭档,我想和你一起参加联赛。本来就是那天我答应你。”
他看着她:“只要祸患不平我就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我们本来只是伪装成敌对而已。现在是我暴露了。”
嬴楹想笑,但她也分不清此时此刻是因为荒谬还是单纯又被气笑了,或者又是别的什么。
裴时蕴继续说:“我爱你不妨碍你继续恨我吧?我的手环不是在你手里吗?如果哪一天他们非要控告我,就说。是我觊觎你。”
嬴楹:“觊觎?会议庭来审我是不是还应该告诉他们我早就察觉了你的阴谋是因为想稳住局势才和你虚以委蛇。”
裴时蕴:“也不是不可以。”
嬴楹收敛了神色,冷淡地看着他。
裴时蕴:“你不是问我想要干什么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要和你在一起,骂名也罢动荡也罢,全都推我身上,一旦局势不稳你就把我的罪名抛出去。嬴楹。”
他很多年没有这么叫她了。
最后一次还是联赛比赛的时候他们拿了第一,他们在热烈的庆祝中对视一眼他接住她的外套无奈说他们刚结束战斗她的拟态耳机还没调回来会不舒服。
裴时蕴闭上眼睛:“再有多久我都可以等。”
嬴楹在原地不动,他却抓住她的手,低头先吻她的手,然后是她的脸:“就是不要在我们都留遗憾之后。”
他经历过那么多次战役,比任何人都知道战场无情。或许之前很多次他都在想她那样强大,或许等局势稳定下来他们就可以公诸于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