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过?了半月,未曾想梁王队伍居然攻下?了郭然城,一路掠杀,居然有逼近南淳府之态。南淳若是城破,那?京城便岌岌可危了。
京城一时啧然,城中人心惶惶。这时候却正赶上春闱,众举子?整日议论之事除了考题便是时局,谁也摸不准这春闱时间会不会有更改。
安执白这几?日倒不曾再那?般昼夜颠倒的用功,这日到府外买了些笔墨用品,便被丫头叫去了大娘子?处。
云枝正同阿娘和姨母一起,替安执白准备应考之物。
安执白见云枝也在,似乎有些意外,“宜都手巧,针线活做得也好。”
大娘子?乐见她二人气氛和谐,“你莫恭维她,什么手巧,她做的都叫她姨母拆了返修过?了。”
又指了指一旁的物件,“这护膝和垫子?你届时带上。”
云枝插嘴问了一句,“如今这局势,也不知京试会不会推迟来考。”
安执白有几?分?笃定,“若不是京城陷落,未免百姓惊慌,春闱这样的大事不会轻易推迟。”
云枝觉得他说得十分?有理,“我?前日到庙中替舒温阿兄还愿,特替阿兄你求了灵符,到时你挂在床头,保你金榜题名。”
安执白揉揉她的发顶,“如今外面乱的很,你莫要一个人在外行走,若是生?变可要不好。”
大娘子?看她二人互动,倒也乐见其成。
春闱那?日,举家前去送考,连慧美人都在宫里?送了东西出来,安执白将一应东西接过?,头也未回的进了门去。
大娘子?同戚如敏瞧着孩子?背影感慨,“这一批批的郎君送进门去,都不记得这是第几?个了。记得当时舒温也是这般,半点不曾犹豫,转身之后就再不回头了。那?时还说他是个心定的,半点不纠缠,如今执白也是这般,希望也能如舒温一般有个好前程。”
戚如敏叹了口气,“官场艰难,也不比科举简单多少。”
……
魏都督人马同梁王几?番缠斗,两方各有胜负。在距南淳府一千里?之外的煮水城相?持十日,煮水城后只剩大档一地?,其南便是南淳。官家震怒,着都督府人马务必守住煮水和大档,若梁王再进一步,叫魏都督提头来见。
这一声令下?,都督府倒奋起进攻,勉强将梁王赶去了煮水以北,一时算是取得阶段胜利。
官家之前急的焦头烂额,生?怕大档失守,秦国公又重?伤未愈,便无人解南淳之危了。如今魏都督总算一仗翻身,官家便又将秦国公按在府内,不许他擅自挪动。
南淳秦国公府上,洪四海正给独孤及信换药,“国公爷,咱们受都督府这一支冷箭,只能如此放过?他们?”
独孤及信疼的嘶嘶抽气,他箭伤极深,幸亏伤到右部避开了心房,不然如今在南淳府的便是他的尸首了。
他一边忍着换药伤痛,一边冷静问道,“咱们南淳府的调兵权如今被官家移交给他,可说他何时上门没有?”
“今日午后,煮水城之困已?解,还不知那?魏都督来时嘴脸要如何得意,”洪四海气得几?欲发狂,“那?日看煮水城将要城破,还以为该咱们秦国公府出马收拾残局了,不想这小子?倒有几?番运气在身上,硬是将局势扳平,还截下?了梁王北面几?队粮草。”
35
南淳秦国公府才?刚建成,地方是比京中的国公府要大上许多的。
国公府依古制,奉行外朝宫内寝宫的原则,前后三座大殿,以固元殿规格最高,其后钦殿为秦国公处理军务之所,最末的奉心殿便是秦国公寝殿。
独孤及信便歇在奉心殿右庑房之中。
魏登年魏都督来得正是时候,洪四海刚伺候秦国公休息之后,便只身前来迎接。
洪四海纵然心中不满,面上也并不表现出来,恭恭敬敬做了一礼问候到,“魏都督。”
魏登年?见是他来只轻蔑一瞥,并不将?他放在眼?里,“东西?可备好了?”
洪四海也不恼,低声回一句,“恭候都督多时了。”
他昂着身子在前领路,及到钦殿之外,“魏都督稍后,殿中机密甚多,国公爷不喜旁人接近,东西?下官替您取来。”
洪四海说完正要转身上阶,那魏都督冷哼一声,也不多说,着人跟了上去。
魏登年?三两?下跨步到殿门之前,战戟交叉挡在他面前,他却连眼?都不眨,伸脚直接将?殿门踹个洞开。
“魏都督,纵然是官家下令,也没有?教您在国公府上造次的道?理。”
他扯了扯嘴角,“秦国公若是知道?规矩道?理,也不会从秦王的位置上给撸下来,领兵的连战场都上不得,病恹恹还当?官家养他来吃白饭。”
他语气不善,洪四海情绪有?些上了脸。
只是他身后立着官家,国公府也暂时动他不得。
下了黑手的人这时候倒上蹿下跳,也不怕闪了舌头。
洪四海将?府兵令取来递给他,“魏都督可要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