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四个杀手似乎还在对无暇的速度有些难以置信,招式中难得的出现了破绽。
而被阮青黛大力推向一边的太子殿下却知道此刻不宜思考太多,眸底闪过一丝寒光,他蓦地逼近,长剑挥出,压上了其中一招式略有滞塞的刀刃,横削向执刀之人……
洁白的雪地上骤然落下一片血色,污秽而刺眼。
由于不知无暇的底细,剩下三名杀手的进攻便变得极为保守,而晏闻昭没了阮青黛这个“累赘”,越发找回了主动权,将他们逼得节节败退。
“殿下!”“太子殿下!”
顾平和慕容斐也终于解决了那些草寇,一起赶到了晏闻昭身边……
留下了最后一个活口,晏闻昭沉着脸,将剑横在了他的脖颈间,冷声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眼见着那人没有说话,颊边却是动了动。
阮青黛正被无暇扶着缓缓走了回来,见状,不由眉心一蹙,嗓音中带了些清冽,“他想服毒。”
顾平一愣,连忙伸手去掐那人的下颚,但却已经晚了。唇边突然溢出了几丝黑血,下一刻,那唯一留下的活口便双眼一番,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
服毒自尽。
白茫茫的雪地里,已是死伤一片,满目狼藉。
一阵刺骨的寒风刮过,吹得衣摆发出瑟瑟声响。
危险警报已然解除,阮青黛掌心被冷汗浸湿,鬓发也微微凌乱,发间的步摇摇摇晃晃的快要坠下,一双桃花眼生生褪了艳色,双颊略显苍白。
想起方才那齐发的暗器和刀锋已经逼至了眼前,她额上又沁出了些冷汗,腿软了软,幸好还有无暇撑着。
“小姐……”
无暇手下突然传来一片黏黏的濡湿感,她心口一紧,连忙低下头,却见阮青黛的皓腕上竟是出现了一条细微的血痕。
“小姐你的手!”她低呼了一声。
“?”阮青黛不明所以的垂头,还未来得及看清自己腕上的伤痕,一道青色的颀长身影突然出现在了身前,一把拉过了她的手……
晏闻昭紧紧蹙着眉,往日疏朗的眼角眉梢竟是带了些怒意,盯着那血痕的眸子也晦暗不明,却是迟迟未说话。
被太子殿下那冷到可怖的脸色吓到了,阮青黛艰难的缩回手,小声道,“这,这不是暗器划伤的……是刚刚,不小心在马车边蹭到的……”
她原本也惊了惊,后来看了看伤口并未呈紫黑色,这才想起方才无暇带着她退至马车边时,她似乎用手撑了一下车轮,腕上的伤口约莫就是在那时不小心划伤的吧……
晏闻昭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冷着脸,翻来覆去的检查着那并不严重的伤口。
慕容斐狠狠的将刀往地上一插,有些暴躁的在原地转了转,“竟是轻敌了!!”
他好歹也是神机营的大将,征战无数,今日竟是在一群贼寇上栽了跟头!万万没想到,这些山林间的草莽强盗背后竟有人动了手脚,想要置太子于死地。
“小姐!”不远处,豆蔻着急忙慌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直奔阮青黛而来,而一见到面色不善的晏闻昭,却是连忙改了口,“夫,夫人你没事吧?!”
晏闻昭眉眼间的怒意渐凉,像是终于恢复了过来,骤然放开阮青黛的手,后退几步给豆蔻腾出了位置。
“殿下,”慕容斐走上前来,“我们还要在入夜前赶到江夏郡,此地不宜久留。”
晏闻昭眸色沉沉,又看了一眼四周,微微颔首。
“夫人……你手腕怎么受伤了?有没有事啊?赶紧上车奴婢帮您包扎一下……”
豆蔻还在一旁捧着阮青黛的手,絮絮叨叨的念着,而阮青黛却是抬眼看向了晏闻昭转身的背影,不由又想起了那暗器上的毒……
千丝绕。
= = =
夜色已经深了,天寒地冻,大街小巷少有人走动,客栈内也显得颇为冷清。
晏闻昭一行人住下时,空房绰绰有余。新婚燕尔,太子殿下本应与王妃住同一间。但刚正不阿的太子殿下却特意嘱咐顾平,单独为王妃准备一间与他相邻的客房。
顾平也不敢多问,只照着吩咐做事,心里却是暗暗嘀咕。
难道王爷王妃不睦?可今日遇上草寇时王妃不过是手上划破了一道小口子,王爷的模样分明是紧张的很啊?
跟了晏闻昭这么多年,顾平头一次有些摸不清自家主子的想法。
阮青黛倒是很清楚晏闻昭为什么要这样做,于是一边欣然的带着豆蔻无暇进了屋,一边打量起了屋内的摆设。
屋内,右边临窗靠着两把椅子,配着黑漆高几,左边的妆台上摆着一古朴的铜镜,镜框上雕着并不精致的荷叶纹理。不远处还竖着一架绢绣的百蝶图屏风,隔断了内外两间,整个房间布置的十分简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