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长老微微蹙眉,轻声问:“怎么了?之前不是还好好的么?”
沧澜微微低了低头,叹了口气?:“您回来之前,有人闯入了太古殿,伤了仙君的眼睛,现下,仙君眼睛看不见了。”
冯长老闻声,往太古殿里面看了一眼,蹙眉问:“何人伤的,可是之前借宿在了尘仙门的那个年轻人?”
沧澜微微摇了摇头,借宿的人他只知道他那个朋友,不知道旁人:“我只知道,那个人貌似叫景平。”
云溟仙尊听完,背在背后的手握成了拳头,眉眼间有几分懊悔道:“我就不应该答应他来。”
冯长老微微点了点头,没说话。
之前他们在外面查了一段时间之后,查出了些头绪,觉得那几个死去的小弟子大概跟他有关,但那时也只是怀疑,如今他伤了小白的眼睛,这两件事结合在一起看,几乎就可以肯定是他了。
冯长老深感小白的遭遇,轻轻叹了口气,不想打扰他休息,转身往外走。
只不过?眼下还有个较为棘手的问题,师兄离开的时候把太古殿留给了浮霜,如今师兄回来了,这太古殿,按理来说该物归原主,只是如今小白住在里面,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更何况,小白住这里住习惯了,他这眼睛又失明了,要是换地方,恐怕行走多有不便。
“师兄。”
冯长老喊住了前面的云溟仙尊,低声问道:“师兄你住哪儿?良玉眼睛如今看不见,师兄要是不着急……”
“太古殿既给了浮霜,就是浮霜的,我没打算再住回去,师弟你不用操心我。”
他说完,又嘱咐道:“既然小白眼睛坏了,还是派人早些去浮云端找陈老头儿过来给他看看吧。”
冯长老闻声,低声道:“师兄不知,你离开的这百年间,发生了很多事情……”-
因为失明的缘故,白良玉对时间的观念渐渐有些弱化了,即便是睁着眼睛,眼前也只是一片黑暗,分不清白天和黑夜。
也正因此,原本正常的时间被无限拉长,仿佛一切都慢了下来,也静了下来,与此同时,感官似乎也被无限放大。
白良玉不知道现在距离怀浮霜离开已经过去多久了,只觉得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他从不能接受自己失明的现实到无奈的慢慢接受,久到度日如年。
为了不给别人添麻烦,白良玉开始试着练习根据声音分辨方向,开始去慢慢十遍,二十遍,三十遍的在屋子里摸索,熟悉屋子里的位置。
可尽管练习了很多次,他还是很难熟练的找到想要找到的东西,还是会经常撞到别处。
有时候是脚会踢到桌腿,有时候手会碰到桌角,或者碰到花盆架子,不过过了一两天的光景,他手背和小臂上已经碰了十几处青紫的痕迹。
沧澜不忍见他受伤,想把屋子里的东西都挪出去,多空出一些空间来,可白良玉却说不用。
这屋子里的摆设都是怀浮霜习惯的,他不想改变怀浮霜的习惯。
而且,他早晚也要适应看不见的日子。
虽然系统说眼睛找到药可以治,可那灵药又岂是那样好找的。
与其日日为眼睛的事难过,还不如看开些,先想办法适应眼下的生活。
沧澜见他不肯让自己搬东西,便退而求其次,把屋子里所有有棱有角的东西都换成了没有棱角的。
还会在白良玉练习的时候静静待在一旁,偶尔出声儿给他提个醒儿。
君玉和小非这两日来的也比之前更频繁了一些,小非怕和君玉怕闷,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几本凡间的话本,照着话本给白良玉讲故事。
白良玉被这两个小家伙哄着,情绪比之前更好了些。
只是君玉每次过来,都要问上一句,问父亲为什么还没回来。
白良玉怕孩子小小年纪,心里对怀浮霜有意见,每次都是耐心替怀浮霜解释。
可每次解释完,却也要自己在心里问上一句,怀浮霜什么时候回来。
他有些想怀浮霜了。
明明他上次离开的时候答应过自己,去去就回的,可如今已经不知道过去多少天了,怀浮霜却还是了无音信,甚至连一道传音符都未曾给他传过。
谢前辈明明说过他上次回来过,说过他给自己疗伤了。
他明明……明明知道自己眼睛受伤了,知道自己看不见了,为什么,不能早点回来。
为什么他不懂,自己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他。
他随手摸了摸之前怀浮霜送给他的用来传话的法器,本想给怀浮霜传句话,想要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可想了半晌,还是忍着没问-
没等到怀浮霜,白良玉却等来了另一个好消息,小师叔芥柏仙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