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卿一目十行,多看几眼她怕她会忍不住将它撕碎。
柏奚的心脏随着她的动?作跳动?,悬到嗓子眼,又在她放下的动?作里跳回胸腔,几乎感觉到实质的疼痛。
她攥住了身下的沙发。
“我?想请教柏小姐一个问题。”
“请说。”
“我?们的婚姻,对你来说是?什么?”
是?她这一生最珍贵的礼物,遇到裴宴卿,也是?她这么大,唯一快乐的一件事。
但柏奚没有回答。
裴宴卿看着她低垂的视线,嘴唇张合了好几次,才轻轻地道:“是?……错误吗?”
所以她才这么急切地想要修正?它,离开她。
柏奚的眼眶倏然红了。
她藏在薄毯下的指尖深深地陷进沙发布里。
怎么会是?错误,裴宴卿遇到她才是?不值得,虚度光阴,徒添悲伤。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确实是?错误。不是?婚姻的错,是?我?的错。
柏奚两只手?都攥紧沙发,凸出的青色血管从苍白?的手?背隐入瘦削的腕骨。
“裴小姐,我?很抱歉。或许三?年前我?不该答应你的求婚。”
“你后悔了?”裴宴卿的声音都在颤。
“是?,我?后悔了。”后悔把她拖下水。柏奚平静地说。
“好。好。”
女?人一连说了两个好字,透着新鲜墨香的离婚协议在她的力道下破损,毫不留情地丢进垃圾桶。
柏奚蹙了蹙眉。
裴宴卿用纸巾擦了擦手?,冷道:“你应该有备份吧,重新打印一份来。”
柏奚应了声,起身去了书房。
油墨吞吐,纸张从打印机慢慢送出来,柏奚在书桌前出神。
直到书房外裴宴卿敲了敲门。
柏奚捡起微温的纸,打开书房门走出来。
两人面?对面?坐在餐厅的椅子里,石纹桌面?冰冷细腻,柏奚刚要落笔,裴宴卿说:“等?一下。”
“裴小姐还有什么问题?”
“我?先签。”
柏奚愣了一下,收笔,递过去,说:“请便。”
裴宴卿把钢笔盖放到一边,一行一行地阅读协议条款,柏奚看着她放慢的动?作,忽然不知道是?盼着她更慢一些,还是?长?痛不如短痛。
钢笔尖落在纸上?的沙沙声响起。
柏奚对她的熟悉程度,不看字脑海里也能映出她签名的笔画。
“到你了。”
柏奚接过来,落款左边已经端正?签好裴宴卿的名字,她提起笔,犹豫着许久没有落下。
签下去,就真的结束了。
她所拥有的一切,眼前的人,都会变成?真正?的泡影。
但这些真的属于过她吗?它们只是?短暂地在她身边。体面?地离开,好过以一种丑陋的方式结束。
裴宴卿面?对她的动?摇又一次心软。
“柏奚,你可以告诉我?任何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