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如入世的阎罗,对人间百态毫不放在眼里。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鎏月瞧见男人似乎往这边看了一眼。
很快,抬着棺椁的队伍穿过街角往城外走,而在那批队伍的后面,她看见了好些女子的身影,这其中甚至还有她所认识的人。
这是,前几年被迫送来中原的苗疆女子。
可是她们为何会跟在棺椁后面,还有一大堆士兵押送?
难不成这是,要为那个皇帝老儿陪葬的?
想到这里,鎏月便觉得后背一凉,浑身上下就连指尖都觉得正透露出浓浓的寒意。
皇陵许是建在城外的,若真让她们跟着出去,那必死无疑。
想清楚后,鎏月连忙跑下马车,不顾杜婉仙的阻拦,迈腿就往抬着棺椁的那队人马奔去。
她身形小巧,从熙熙攘攘挤在街边的百姓间灵活地穿过。
四名侍女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皆是一愣,只有黄桃率先反应了过来,开始追赶。
这一切鎏月并不在意,很快她便离萧屿澈越来越近,可就在这时,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身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时……舟?”鎏月蹙着眉心,不是很确定地叫着他的名字。
来人微微颔首:“姑娘莫要再往前了,殿下吩咐过姑娘不可冲撞出灵队伍。”
“可……”
“殿下说了,姑娘若是想救那些苗疆女子,天黑后便跟随属下前往城郊。”时舟打断她,淡淡道。
鎏月神情明显一滞。
“你……”怎会知晓我想说什么?
她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黄桃便已追到了她的身边。
“姑娘,您这样奴婢没法儿交代。”
见状,鎏月眼睫微颤,转头愣愣地瞧着队伍消失在视线中,良久才应了一声好。
剩下的时间,鎏月压根就没有心思在帝京闲逛。
而经历了方才的事情后,杜婉仙将她看得很紧,她也没法去云月坊。
直到天黑了下来,几人才从茶肆离开。
杜婉仙径直回了府,而鎏月则是将缇莎打发了回去,自己跟着黄桃出了城。
今夜风大,城外树林那浓密的枝叶将月光隔绝,到处都黑漆漆的。
鎏月踩着脚下的杂草,跟着黄桃走了一会儿,心里不由得发怵,黑暗中的树干和枝条就像是张牙舞爪的鬼魅一样,使人有一种仿佛稍不注意便会被拖进浓浓深渊的感觉。
没多久,她终于瞧见不远处停着的一辆恢宏的马车。
马车静静地停在此处,四周无人,仿若荒废许久一般。
待二人在马车边站定,黄桃才福身道:“殿下,鎏月姑娘到了。”
舆内并未传来回音,只有那骨骼分明修长的手指轻轻掀起了帘子。
霎时,舆内的烛光似是找到宣泄口一般争先恐后地从那小窗口涌出,随即又没入黑暗没了踪影。
那暖黄色的光照在男人的一侧脸上,使其的下颌线看起来更加清晰硬朗。
他只是斜眼淡淡地瞥了鎏月一眼,薄唇轻启:“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