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阿奈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所以才会在听到时没有一丝惊讶,也不见有伤心之色。
容拾没有否认,“城外消息虽迟一些,但也不会太滞后。”更何况她之前隐隐约约已经听闻了陈谨言入宫的消息,所以给位份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一开始她确实很难过,因为她意识到他并不是非顾清娢不可。原来他可以让很多女人站在他身旁,唯独自己不可以而已。
那她这十四年来,又算什么呢?
不过她很快就清醒了过来,他既然开始纳妃嫔,那以后还会有一个又一个女人入宫。总有一日,他会彻底腻了她,她就真的能拥有自由。
那一瞬间,她豁然开朗。
前十四年,她一直在为他而活。只要他一句话一个动作为甚至一个眼神,就能为他披荆斩棘,也可以为他委曲求全。而后面的岁月,她想为自己活一次。
“那你……”阿奈终究还是没有把想问的话问出口,而是话锋一转,“今早陈叔又在府门口发现了苏澈的画,奴婢想了想,把那幅画一并带了过来,将军可要看一看?”
容拾犹豫了一下,随后道,“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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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日,除了去营里察看士兵们的训练情况,容拾几乎都待在营帐里看兵书。
阿奈见她如此,生怕她闷坏了,心中焦急万分。可除了照顾好她饮食起居,偶尔折不同的鲜花放在营帐里增添一丝生机外,实在是让人一筹莫展。
休沐日,杨玉和兴致勃勃地过来,说是听闻城中前段时日开了个新酒坊,里面的酒甘甜凛冽,浓烈醇香,是绝对的上品,所以特意邀请她一起去看看那里的酒是不是真有那么好。
容拾拒绝道,“我今日实在是没有兴致,你和营里其他将士去吧。你最近也难得出去玩乐,定要尽兴。”
杨玉和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劝她,“是。”
他正准备退出营帐,容拾突然叫住了他,她话还没说出来,他倒是先开了口,“将军放心,末将见到顾家人绝对绕道走,一定不惹任何麻烦。”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容拾浅笑,“杨玉和,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带两壶紫红华英酿。”
杨玉和的双眸一亮,也笑了起来,“两壶怎么够?起码也得十壶八壶才行。”
“倒也是。”
杨玉和这一走便是一天,直到黄昏时分才拎了十坛紫红华英回了容拾的营帐。他身上虽然沾满了酒气,但目光清明,并没有喝醉。而且他嘴角一直上扬,想必心情极为不错。
“今日你可在城中遇到了什么特别值得高兴之事?”
杨玉和脸上满是笑容,指着自己带回来的酒。
容拾打开了酒壶,瞬间酒香四溢,氤氲了整个营帐,这酒果然是上品,也难怪他那么高兴。
“将军,末将不仅买到了好酒,还结交了一个有趣的人。”
“嗯?愿闻其详。”
杨玉和一五一十地道来,“今日末将带着营里的几个将士进了城,我们还没到那酒坊,就遇到有恶霸在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一名弱女子,以那女子兄长借了高利贷为由,竟然要把她卖到亲青楼去抵债。咱们神射营的人,个个都是有血性的,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可没想到的是,一名青衫书生竟然抢先出了头。那书生也是呆,骂也骂不过,打也打不过,但却一直执意护着那女子,倒比不少胆小怕事的缩头乌龟要强。”
容拾问,“你刚才说口中有趣之人,就是指这个书生?”
“是啊。”杨玉和接着道,“末将把那恶霸与女子兄长之间的事情解决了之后,就邀请了陈公子一起去酒坊喝酒。没成想他这个人并不是真的呆,只不过为人良善有原则,但深入了解的话,会发现他其实也不乏风趣。”
“听你这么一说,这位陈公子应该是一个值得结交之人。”
杨玉和点头,“的确。”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杨玉和便退了下去。容拾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入口甘甜凛冽,最后却醇厚连绵,让人回味。
一人饮酒醉,是个不错的选择,她又给自己斟了一杯。
不出一会儿,一壶紫红华英酿就见了底。
她正准备打开第二壶,却收到了容浚的口谕,让她立刻回将军府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