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保会虫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什么叫长得不美想得美?也太侮辱虫了!
还是塞基以绝对的强权压下了争议,一锤定音:“那就继续投喂,密切观察情况,有不对就立刻外部破茧。”
这一观察,就观察到现在,观察到帝星来客踏上了联赛星舰。
而这个蛹还是毫无变化。
*
帝星来客发出访问申请的时候,夏凛月他们正团团围着伊卡洛斯,堵在被虫族把守住的医疗室门口,要求见队长。
“不论队长是人类还是虫族,至少我们要见他一面,亲自去问问是怎么一回事!”少年人总是固执得让人没办法。
援救的时候,赛事组的外勤部门死伤严重,等他们组织起人手去救援,虫族已经把雄虫严严实实藏好了。所以等夏凛月他们终于从医疗舱内苏醒,对燕屿的现状一无所知。
伊卡洛斯艰难地想敷衍走他们,毕竟难道真的要给他们看一个蛹吗?太奇怪了。
就是这个时候,帝星的人递交了拜帖。
伊卡洛斯脸色瞬间阴沉,一时不知道他们是来兴师问罪的,还是别有用心。
这个时候夏凛月说:“星网上的舆论……他们可能是为了这个而来的。”
想到星网上的舆论,伊卡洛斯也沉默了。看来无论如何,和帝星的会谈都要进行。
“好了,什么事等我们谈完再来说。”他温柔不是强硬地把几人推出出去,无视他们朝医疗室投来的渴望目光,十分不留情面的把门砰地一关。
这里是医疗室外的等待厅,如果里面正在进行手术,家属就会在这里等候。而伊卡洛斯缓缓落座,对塞基吩咐:“让帝星的人来这里见我。”
这无疑是一个很轻慢的邀请,但议会长还是来了。他说:“好久不见,林洛。”
伊卡洛斯凝视他,声音轻柔而阴冷:“是你呀,前议会长——你是来试图复刻第二次逐日计划的吗?”
明明是疑问句,却被他说成了肯定的语气。
议会长并不意外他的单刀直入,也很爽快地承认了:“人类需要虫族的友谊。”
空气凝滞了,仿佛千万根玻璃纤维浮在空中,探寻着他们的每一个暴露在外的伤口,想要钻进去,钻到血管里刺穿他们。
塞基悄无声息绷紧了肌肉,瞳孔竖成针尖,几乎下一刻就要冲出去撕碎他们。帝星来客们背后几乎要被冷汗打湿。
伊卡洛斯却仿佛对紧绷的气氛浑然不觉,悠然自得地喝了一口茶,轻描淡写地拒绝了:“我不允许,滚吧。”
议会长把枪拿出来,枪口朝着自己,打开保险栓,递给伊卡洛斯:“里面有十颗子弹,我们有十个人。如果你想复仇的话,对我们开枪。”
伊卡洛斯缓缓抬头,茶水冒出雾气,朦胧间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模糊。他的手慢慢爬上枪柄,指尖扫过议会长的手,冰冷而柔软的触感让他忍不住联想到蛇。
“砰。”
伊卡洛斯就着接枪的姿势,对着议会长开了一枪,打在腹腔,不会立刻致死。然后他扔掉了枪,冷漠道:“再说一次,滚吧。”
议会长忍着剧痛,却感到了狂喜。林洛是军校生出身,不会射偏,更何况这一枪精准地避开了心脏和重要器官,并不致命。
这代表着心理学专家对伊卡洛斯做的人物侧写是准确的,他不择手段、他冷酷、他背离了人类。他是一个信念破碎的理想主义者,这种人最容易走向极端。
但他骨子里还是个好人。
好人哪怕想要变坏,也是会本能地考虑他人。
这一点,是他们进行谈判的基础。
于是议会长没有管体内的子弹,就这样快速地、流畅地,把写好的稿子念出来:“我知道你恨我们,恨帝星。是的,伊卡洛斯,帝星——中央议会是冷酷的,因为这个偌大的人类文明需要的是理智,而不是幻想。”
“你是东区人,我知道东区一直恨中央议会推行的文化大融合运动。它摧毁了太多地球上的小文明,也失落了太多古地球语言。但是人类联盟的前身是地球联合政府,不同的语言、不同的文化、不同的历史背景让人类在度过灭族危机之后再次分崩离析,彼此为敌。中央议会为了避免新的人类联合政体重蹈覆辙,我们必须消除差异,这是历史的必然!”
“南区人恨帝星流放罪犯、反抗分子和少数族裔进去。但第一批被流放进去的人有百分之八十是分裂分子和复辟主义。如果他们还流窜在正常社会内,刚刚建立起来的人类联盟、刚刚团结在一起的人类,就会被摧毁。要维|稳,牺牲的是人类的青年才俊和平民百姓,而南区大部分是非地球智人原住民,所以我们牺牲掉了南区。”
“少数族裔恨帝星为限制他们的文明发展而各种设限,但是宇宙的资源是有限的,人类联盟的资源也是有限的。非地球人类上去了,地球智人的资源就会减少。我们不可能放弃地球同胞的利益去帮扶非地球人类。”
“从来没有所谓的公平,我们牺牲一部分人,换取更多人的未来。”
他深深地看向伊卡洛斯:“我们或许错误,或许残忍,或许自私,但帝星一直走在为人类文明延续的路上。”
伊卡洛斯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他低声说:“虫族战场源源不断的年轻士兵和我一个,所以牺牲我。”
议会长默认了。
“人类的未来和我现在也放在了天平上,所以牺牲我。你可以对我、对我们开枪,只要能搭成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