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早在产生要朗姆死的念头的时候,我已经算背叛组织了吧。”
不,更早,早在她隐瞒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的卧底身份之时,浅早由衣就成了背叛者。
无论她怎样为自己辩解,这都是既定的事实,没有人会听她解释。
光标从删除键上移开,缓慢地、缓慢地将文件拖动到U盘中。
传输成功的刹那,浅早由衣做出了决定。
“在组织与你重逢的那天,我因一己私心说出了谎言。”
她从电脑椅上站起,走向降谷零。
“我知道,我迟早要为自己的私心付出代价。”
浅早由衣在降谷零面前站定,她凝视金发青年英俊的面容,仿佛在看一段孽缘。
薄荷酒曾经粉饰太平,她自欺欺人,她随波逐流,她一味拖延。
船到桥头自然直,为什么非做出选择不可呢?
人不可以既要又要吗?
“我后来才发现,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浅早由衣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如何行动,却决于我的私心想要如何。”
“现在,你就是我最大的私心。”
“我想要一切如你所愿。”
要命,降谷零想,完全是要了他的命。
他幻想中想得最美的画面,抵不过由衣三言两语。
难道情话和枪法一样都是她与生俱来的天赋吗?不需要练习就能杀得人片甲不留。
“我现在好想跟景打电话,把他凌晨三点喊出来喝酒。”降谷零抱住面前的女孩子,下颌搁在她肩膀上闷声说。
“关诸伏什么事啦?”浅早由衣被他抱得太紧,呼吸都有点困难。
“发泄一下我现在用言语无法表达的激动心情。”他说,“由衣。”
“嗯?”
“由衣。”降谷零说,“我好爱你。”
“……我知道啊。”浅早由衣小声说,“你要是不爱我,我才不为你做这些呢。”
她这样自私自利的人,只有收到爱才会回报爱。
“我看了公安的作战计划,你们准备明天下午开始行动对吗?”浅早由衣问,“明天上午行动前最后一次作战会议,我能参加吗?”
用黑方卧底的身份提出这个要求不太合适,降谷零却肯定地许诺:“能,我来安排。”
他太过笃定,浅早由衣咕哝:“我今天还对班长说,我和你不是能互相信任的温情关系。”
“那又如何?”降谷零笑,“我们是一边彼此说谎一边彼此相爱的温情关系。”
公安卧底和黑方卧底,既是异类也是同类。
浅早由衣眼眸弯起,她蹭了蹭降谷零的脸:“你现在有时间吗?”
明天抓捕朗姆的行动正式开始,今夜是战前调整状态的最后时间,降谷零原本也是打算在家里休息几个小时才会回到公寓。
他点点头:“有,还想做什么事吗?”
是肚子饿了想吃夜宵,还是想打电话给伊达航和娜塔莉,与他们约定下一次四人雪景温泉之旅?
都不是,浅早由衣用行动代替言语回答他。
她拉住降谷零,把他往床上推。
“上一次是在主卧。”黑发绿眸的少女单手脱下外套,“这次试试客卧。”
降谷零下意识攥住她的腕骨:“由衣……”
“我在便利店里可不是什么都没买。”浅早由衣轻快地说,搂住金发青年的脖颈,“摸摸我的外套口袋。”
降谷零把手伸进去,摸到一只小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