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早由衣是个孤儿,从记事起她就生活在小白鸽孤儿院,院长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一直教导孩子们要心怀善念,心向正义。
在这样的教育下长大的浅早由衣大学毕业后自然而然选择了前往警察学校进修,如今她是警视厅搜查一课的一名在职警察。
浅早由衣撑开伞,她跨出警视厅大楼的庇护,走入茫茫雨帘中。
幸好她一直开车上下班,米花町暴雨天很难打到车。要么是良民司机害怕载客载到雨夜杀人魔,宁可放弃赚钱回家休息;要么是恶人司机远远看见浅早由衣身上的警服,猛打方向盘逃之夭夭。
车内灯光亮起,驱散雨夜的寒意。浅早由衣坐上驾驶座,她一边打开雨刷,一边习惯性收听车载电台。
雨势太大,电台主持人的声音模糊不清:
“市民朋友们大家好,近期我市发生了几起重大要案。”
“经过公安调查,幕后策划者是一个代号波本的男人。目前警方正在全国通缉他,如有线索请拨打以下号码,感谢您对警方工作的支持……”
浅早由衣右手扶着方向盘,指尖一点一点,专注地盯着路况。
雨越下越大,她不敢把车开快,维持着最低速度慢慢前行。
“天像破了个洞似的。”浅早由衣呢喃。
雨刷刮水的速度比不上雨幕落下的频率,玻璃在水幕下呈现模糊的镜面,天空是灰色的,整座城市仿佛褪色成黑白。
余光一抹鲜艳的赤红点亮了浅早由衣的眼眸。
“咦?”在职警察DNA动了。
她猛地踩下刹车,冒雨推开车门。
暴雨将浅早由衣浇淋得透心凉,沉重的警服外套黏湿在身上,她跑向拐角处的小巷,血迹混着雨水在地上流出蜿蜒的痕迹。
巷子深处,一道人影倒在地上。
暴雨天,杀人案,浅早由衣瞬间被加班的恐惧支配。
“我该先给目暮警官打电话让他出警,还是先给工藤君打电话让他赶在暴雨消灭证据前检查现场?”她陷入两难。
倒在地上的人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喘。息。
人还活着!浅早由衣赶紧跑过去,蹲下来把手伸向他的脉搏。
她的手刚刚碰到男人颈侧,紫灰色的眼眸一下掀开,刹那间的危险气息比暴雨更加寒冷。
等看见浅早由衣的模样,淡金色短发的男人短暂地怔愣一瞬。
雨水划过浅绿色的眼眸,垂落的黑发滴水连绵不绝,他头顶的天空被少女遮住,淡淡的薄荷香气驱散阴郁的水汽。
金发青年垂下眼帘,温顺地任浅早由衣的指尖碰触他的脖颈,感受跳动的脉搏。
天色太暗,雨势太急,浅早由衣顾不上太多,她确定男人还活着便想拨打急救电话:“别担心,医院离这里不远。”
“不去医院。”金发青年抬手按下浅早由衣亮屏的手机。
他语气微弱,咳嗽两声,掌心的力道却硬是让浅早由衣挣脱不开。
“我没事。”金发青年咳嗽不止,小腹处的伤口在雨水冲刷下鲜血淋漓,他口中却说,“谢谢,只要送我去能躲雨的地方,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他淡金色的额发狼狈地黏湿在脸上,一只手按住浅早由衣的手机不让她拨打医院的电话,另一只手却似抓住救命稻草般攥住她的袖口。
像一只暴雨天淋湿落魄的黑豹,如果眼前的人不收留他,他就独自呆在野外等待命运的终结。
浅早由衣不知道自己的脑子是不是被雨淋傻了,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从客厅的茶几下抱出医药箱,独居的公寓被一个陌生男人登堂入室。
“打扰了。”他很有礼貌,注意着不让湿透的衣服打湿沙发,“抱歉,你的地毯可能被我弄脏了。”
“没事。”人都带回家了,现在反悔也晚了,浅早由衣表示不用介意,“湿透的人不只有你。”
她冒雨下车,把自己淋成一只落水小狗,在客厅的暖气中打了两三个喷嚏。
“先给你简单处理一下伤口。”浅早由衣打开医药箱,“然后我也要去换身衣服,冲杯姜茶……糟糕,家里好像没有男款的备用衣物。”
她有点头疼,怎么就一时冲动把人捡回来了呢?
是正义感驱使了她,还是有人给她下了蛊?
浅早由衣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脱下吸入太多雨水的警服外套和内搭,她最里面的衣服还算干爽。
金发男人眼神微暗地注视着半蹲在他面前黑发少女,她警服外套之下贴身穿着一件白色无袖运动背心,背心堪堪遮住小腹,露出一截白皙的腰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