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谨坐在床榻上,冷汗流了一身,他想去打水沐浴,一出来便看到朱力几人进了院门。
岳常连夜审了跛脚工,他们几乎全去旁听了。
小八卦性子大大咧咧,也没瞧见他状态不对,一看到他出来,便嚷嚷着跑上来说:“宋儿,你可知那变态为何要对女子下手?”
“为何?”
宋谨强撑着精神,也想知道其中缘由。
小八卦啧啧两声,似乎对那跛脚工很是不屑,“他早年娶妻之后不肯出去做工,日日都偷娘子的陪嫁出门买酒,后来他娘子受够了,他又不肯和离,那娘子也是个干脆的性子,收拾了细软,出门便走。”
跛脚工本想靠着把娘子卖去勾栏院换些酒钱,得知人要走自然不应。
结果这追出门时一拉一扯,立在墙头的砍刀被不慎碰倒,直接就砍掉了他的半只脚。
“砍得好!”
小八卦念叨至此依旧忿忿不平,对那人恶行丝毫没有什么怜悯。
玉石店的老板不知原因,见他可怜便收留他在店里做工,跛脚工陆陆续续请媒婆介绍了好些女子,女子们多少打听出一些他的恶劣行径,便不肯嫁他。
所以他从此就恨上了所有女子,想要报复。
可他是个跛子,行动不便,就也只敢朝着软柿子下手,把目标对准了老弱妇孺,和一些养尊处优看似柔弱的小姐们。
褚朝云个子高高的,瞧着也不怎么好对付,其实那跛脚工是不想找上她的。
奈何他每次杀人不成,还被女子们的喊叫给召来了人,几次下来他积怨越发深沉,所以这次也是抱着必死的心态去杀褚朝云的。
“现在想想可真是险啊!”
小八卦唏嘘不已,“要不是你及时赶到,褚姑娘恐怕就——”
宋谨听后垂在身侧的手指不禁蜷了一下,其实不只小八卦后怕,就连他再想起当时那个场景,也是心有余悸。
他从前只知自己同褚朝云很投缘,可如今……这份感觉不知何时变得越发沉淀,热烈。
让他有些不能自控的想要去保护对方。
宋谨听完案情,独自一人进了浴房,解下腰带时才恍然,大夫给的药膏还在他的手上。
这药需要连续换三日的-
褚朝云一早起来便坐在院中发呆,她的眼睛不能视物,就只能用鼻子去闻花香解闷。
“蒲兰,陆夫人醒了吗?”
陆欣冉的丫鬟就叫做蒲兰,也多亏她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讲给宋谨听,宋谨才能及时赶过去找他们。
蒲兰长得一张娃娃脸,人也聪慧,几步跑过来,声音清脆道:“起了,正嚷嚷着想喝点汤水呢。”
褚朝云闻言刚要起身,肩头就被某只冰凉的手给按了回去。
“起来作甚?”
本该去花船的钟纯心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将她按到石凳,自己也坐了下来。
“陆夫人说想喝汤水,我——”
她话未完,便听得一声嗤笑。
“你如今搞成这幅鬼样子,自己的汤水还不知谁给做,还顾得上陆欣冉?”
钟纯心嘴巴毒褚朝云是知道的,所以被嘲讽一句,她也不预备回嘴。
褚朝云慢吞吞的又趴下去,表情难得的安静下来。
钟纯心多瞧了几眼她蒙眼的纱布,研究完了问道:“你昨个去医馆,大夫就没给你什么药膏,叫你更换?”
“给了的。”
褚朝云呐出一声。
她也是今早醒来才想起,昨晚那药膏宋谨并未交给她,大概是忘了吧。
钟纯心正要问她“那药膏呢”,老管家就笑呵呵地上前来汇报,“夫人,昨晚的宋小哥过来了,说是要给褚姑娘送药膏,好像还带了食盒。”
妇人眼眸转了下,兀自起身,慢慢悠悠道:“得了,你的汤水有人给送了,我便就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