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之前那些,褚朝云听着都没太大感触,毕竟她并不是真正的褚朝云。
可是到了最后一句——
褚朝云浅慢的吸了口气,心中想着,不,老天并没有眷顾你们,原主就是在那一次次的昏迷里,最终彻底殒了性命。
若说从前褚朝云心中惦记褚惜兰和褚郁,尚有几分代替原主承担责任的心理。
不过话说到这儿,她仿佛彻底释怀了一般。
真心都是一分一分攒的,有没有那层血缘关系,似乎也并不是特别重要。
褚朝云伸手拉住褚惜兰,会心一笑——
从今天开始,她便是真真正正的褚朝云。
但未免露出马脚,这位大堂姐的话,她还是得应付一下。
于是就拿出平时对付钟管事那套说辞,鸡贼道:“大姐姐不是看到了,这暗仓里好些上了年岁的船娘,哪个没有好手艺,我就是一点点学,也要学成大厨了~”
“你看你……”
褚惜兰被她这句自夸逗笑,也反手回握住,失笑着摇了摇头。
不论钟管事是随口安排,还是有意成全,褚惜兰和春叶留在暗仓的这几个时辰,总归也是把能交代的话都交代完了,就连徐香荷也粗浅的学到几分刺绣技法。
花船的灯火熄灭,姑娘们排着长队随婆子依次下了木梯,赵大则带着两名工头站在码头接应。
褚朝云送春叶和褚惜兰出去,只站在船栏处扶着他们下去。
远处的赵大眉眼犀利扫过来,目光几乎盯死在她的身上。
不知怎么,赵大心中竟有几分惶恐。
幸好这女子用自伤,让自己成为了永无翻身之日的最下等船娘,若是真进了那雅间去做工……保不齐会搞出什么花样来。
和钟管事想维护下等船娘的心思不同,通俗来说,赵大和李婆子才是同一类人。
他们自认高人一等,哪怕是雅间里那出类拔萃的姑娘,在他们眼里依旧是个赚钱工具罢了!
因着钟管事提前交代过,赵大便也不好为难褚惜兰和春叶,他只是狠狠瞪了二人一眼,就将他们带回了院子-
一下工,宋谨便去刘新才那匆匆吃了口饭,又随便跟刘老板聊上几句,人就打算回住所去歇息。
这时段食客不多,刘老板正在擦拭柜台上摆着的罐子。
小罐子里装的都是糖稀,前几天他刚从褚朝云手里拿了五罐回来。
就如他所想,糖稀好卖极了。
这五罐里的其中三罐,还是回头客跟他预定过的,若是下次能多上到点货,简直比卖扁食还要赚钱。
刘老板很高兴,不过这几日甜菜断货,他还得另外想辙。
许是他宝贝疙瘩一样的爱惜那些罐子,导致一向对什么都淡淡的宋小哥,也不免要好奇的过来看上一眼。
“做什么呢,刘哥。”
宋谨笑眯眯地看着刘新才,但眼尾分明落着几分疲惫。
这几日府衙事情着实不少。
听说外面闯入这里一伙贼人,还杀了一名路过的客商,现在人家的家眷来报官了,知府大人也整日为了这件案子忙个不停。
可口说无凭。
客商住的那家店里,掌柜的一口咬定“人出去就没回来过”,并不承认客商是在客栈被杀的。
但人家住的天字号间里,客商的行李卷都还在,钱财却不翼而飞。且地板上有丝丝缕缕的血迹,房间里分明是发生了什么。
不过,这事也不能怪掌柜的“不肯认”,那客商确实不在房里。
说是凭空消失也不为过。
但这案子说离奇也不太离奇,无非就是贼匪杀人,又将尸体转移走罢了。
可客栈就处在蕤河边上,客商是从北边来的,小船从北码头载着人送来西码头,人下船后还在附近用过饭,之后便就近住下了。
这几日衙差们忙出了花,早出晚归脚不沾地,说是对于那伙贼人的行踪,有好心的百姓见过,还主动报了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