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晏清脸一红:“不是你闹着?要早点出门买糖葫芦吗?说起来好似我作为兄长还不让你吃饭了……”
纪兰芷:“既然没吃,就听二姑姑的,先吃完核桃乳酪再出门,来得及。”
纪晏清见?二姑姑没有责备自己,心情也好了不少。
他点点头,又道:“二姑姑,如琢也来,待会儿我们吃完饭上谢府去?接他。”
纪兰芷听到谢家,心里有点打怵,但她不想被?小?孩子发现端倪,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
况且,她躲着?谢蔺,不代表她躲着?谢如琢啊。
纪兰芷还是很想看见?儿子的。
说好了半个时辰后?出发,然而纪兰芷还是低估了两个小?孩用饭的速度。
纪鹿和纪晏清吃饭磨磨蹭蹭,吃肉包只吃皮不吃肉,喝核桃甜酪嫌核桃皮苦涩。照看小?孩吃饭的嬷嬷们挑挑拣拣半天,才算伺候好两个小?祖宗吃饭。
纪鹿把衣裳吃脏了,就连脖颈上的玉兔葫芦璎珞也粘上包子屑。
纪鹿大惊失色,一边嘀咕“呦呦脏了”,一边迈开小?短腿跑回大房院子,要奶娘帮忙换一身衣裳。
纪晏清如临大敌:“完了!我就知?道她吃了早食会弄脏衣裳,待会儿又开始挑拣绒花颜色,估摸着?没有一两个时辰回不来了。”
纪兰芷听到这里才懂,纪晏清骗妹妹出门吃鱼羹,完全是知?道纪鹿事儿多,他玩心重,想早点出府逛街啊。
等纪鹿忙好,已是中午饭点。
盛氏心疼孩子,劝他们在家用过饭再出门。
纪兰芷没办法,只能给谢府传信,和谢如琢约在傍晚逛市集。
幸好今晚有灯会,孩子们本来就想逗留到深夜时分再赏灯,迟一点没什么?关系。
纪兰芷带着?两个小?孩出门时,正巧和父亲从宫中官宴回来的马车擦肩而过。
纪兰芷懒得听父亲的训诫,她装作没看到,也没下车和纪崇德打招呼。
马车碾着?厚雪朝前行驶,留下两道深陷的车辙。
没一会儿,到了谢府。
雪已经停了。
纪兰芷不知?道谢蔺何时休沐,她怕撞见?她,故意不下马车,只撩帘张望,对守在门边的刘管事笑喊:“管事喊琢哥儿出来吧!我们的马车宽敞,够坐好些人,府上不必备车,等夜里自会送小?公子回来。”
刘管事喜气洋洋地点头。
老奴跑进?府邸,请谢如琢出门。
谢如琢款款走来。他今日穿了新的冬袍,荔枝白的绸袍,还披了一身兔毛的氅衣。
小?郎君难得穿得厚实,比平常消瘦的小?身板更添一丝腴润,偏他唇红齿白,只消眉心再点一颗朱砂红痣,都能去?当观音座下的小?童子了。
纪晏清和纪鹿围着?谢如琢转,直夸他的新衣好看。
谢如琢不习惯被?人夸赞,只抿了下唇角,露出一点笑意,作为回应。
纪兰芷今日穿的也是藕白色的袄裙,裙摆绣着?清雅白荷。
纪兰芷畏寒,除了袄裙以外,还穿了一件兔毛比甲,绒绒的滚毛边儿拢上白净的下颌,衬得纪兰芷玉雪一团,既娇俏又貌美。
她趴在马车的窗上,看了儿子一眼。
他们都穿了白衣,这么?有默契,怎么?不算是母子连心呢?
纪兰芷对谢如琢招招手,笑着?喊他:“琢哥儿,上车。”
“是,纪姨母。”
没等谢如琢上前一步,远处雪地忽然传来清脆的马蹄声,以及猎猎作响的衣袍涌动声。
风声渐大,一袭槲生绿的氅衣掠过,没多时一匹枣马停在谢如琢面前。
马上的男人勒马停下。
他的身形颀长,乌发束冠,骑马分。跨的长腿因?收力而裤袍绷紧,隐隐有肌理?复现,充满力量感。
来人不是谢蔺,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