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昭也笑:“大哥在泉州做官,二姐又出嫁了,家里就这?么一个同胞亲弟弟,不宠他宠谁呢?”
听到这?话,徐夫人想到自小和徐昭关系亲近的三郎,泪盈于?睫:“倒也是,你三哥去的太早了……”
徐昭懊恼:“都怪儿子话多,提起母亲伤心事了。”
徐夫人掖了掖眼角的眼泪,摇摇头:“这有什么好怪的?三郎在天有灵,看你如今顺遂,只会开心。为娘都?要忘记正事了,我来找你,是想同你说说,你看纪家二娘子如何?”
徐夫人再次提起纪兰芷,徐昭再蠢也回过味来。
他难得窘迫,结结巴巴:“我心里一直把二娘子当成亲嫂子看待,三哥生?前爱重二娘子,我怎可?、怎可?夺人所好?我对不起三哥,况且二娘子对我也无意……”
徐夫人听儿子一通胡言乱语,忽然笑了。
她打趣道:“为娘瞧着,二娘子倒不像是无意的样子。若是真对你无意,又怎会应邀登门吃席?又怎会托你来送为娘御寒的用物?我的傻儿子,你当真是领兵打战打傻了!”
徐昭一怔,少年郎一贯恣意豁朗,竟也有点羞恼。
他张了张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徐夫人:“你既敬重二娘子,自然不希望她过得不好吧?二娘子若是独身,凭她的姿容品行,登门求娶的高门郎君自是数不胜数。可?偏她新寡,又美貌过人,那些官娘子明?面上好相与,背地里却嚼舌根,好好一个姑娘家,还要背负克夫的恶名。人言可?畏,你当二娘子的日子真好过?为娘如今同你说这?些,不过是想教你知晓,我看二娘子很好,作?配你绰绰有余,你若有这?个心思,趁早同人说明?,免得往后追悔莫及。”
徐夫人点到为止,徒留徐昭手握一把桃木剑,于?窗前出神。
他只是想替兄长守好纪兰芷,却也忘记了,二娘子年轻,总会再嫁。到时候她的夫家势力眼,待她不好,他又该如何替纪兰芷出头?
徐昭想到纪兰芷狡黠的笑,明?眸善睐的眉眼……他一直都?知道纪兰芷生?得好看,人也聪慧,纵然没有大?家闺秀那种古板的秀美婉约,但她也别有小女郎那股古灵精怪的风情。
徐昭自认,他待纪兰芷,没有半分不喜。
倘若真如母亲所说的那样,纪兰芷嫁到徐家……
徐昭紧攥手中桃木剑。
至少,他一定会对她很好很好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隔天,徐昭去接徐五郎下学?时,特地请纪兰芷到一侧的风亭闲聊几句。
徐昭忐忑地问:“我、我问过院长了,二娘子明?日是不是没有课业要授?若没有,我能否邀二娘子去雪原跑马?”
徐昭今日特地穿了冬天新裁的云杉绿缎袍,玉带束腰,掌根扶着一把宝石银柄弯刀,丰神俊朗,玉树临风。
少年郎既是接见窈窕淑女,自然不愿意穿得臃肿,连狐毛大?袖斗篷都?没披,腰背挺得笔直,耳朵却冻得通红。
纪兰芷看懂了他的意思,不由抿唇一笑。
她还当徐昭待自己无意。
若他受了徐夫人的敲打,特地来讨好自己,说明?徐昭也是想同她更进?一步的。
纪兰芷目的达成,心中欢喜。
她踮脚,抬手轻轻扫去徐昭肩上覆没的雪,软软的指尖一碰上少年郎的肩头,便能感受到指下的肌骨一僵,徐昭分明?很紧张。
徐昭怕纪兰芷踮脚会酸,还特地躬身,稍微倾了一下肩膀,任由纪兰芷捉弄。
纪兰芷比他年长几岁,可?她的个子矮小,踮脚也不过到他的肩头。女孩儿清雅的袖中香袭来,柔柔弱弱,巧笑嫣然。
纪兰芷的娇柔,这?让徐昭生?出了一种难言的保护欲。
他愈发?忐忑不安,等待纪兰芷的答复。
纪兰芷微笑点头:“跑马可?以,不过我马术不精,徐将军到时候可?别笑话我!”
徐昭听她答应了,欢喜地点头,“自然不会。”
“二娘子不必喊我徐将军,太生?疏了,家中人都?唤我四郎。”
纪兰芷没有推拒,她低喃一句:“四郎。其实,我也是真心想同四郎交好的……你不如同我母亲一般,唤我‘枝娘’。”
徐昭明?白纪兰芷的意思,她心里愿意和他亲近。
少年郎眼眸发?亮,唇齿咀嚼很久,才像是怕惊扰到纪兰芷一般,轻轻唤出那句:“枝娘。”-
临近年关,北地的战事总算有了结束的迹象。
谢蔺带兵守住边城还不够,还筹备兵马,在西域发?起了几场小战役。也不知是不是天佑齐国?,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北狄粮食短缺,无力再派兵占领西域。
谢蔺允许魏城带兵追击,终是帮助西域诸国?赶跑了野蛮的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