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太宰顺理成章地注视着她,用自己平时不敢外露出半分的、满含真切温情、渴望,以及……近乎满溢而出的喜欢的眼神注视着她。
即便是面对她,他也羞于袒露出自己藏于内心的爱意,只能悄悄借着这样的机会,肆无忌惮地多看她几眼。
对蟹肉罐头,他确实是喜欢的,可远远没有他表现出来得那么喜欢——他总得给一根筋的恋人一些由头逗他,抓住他的“把柄”哄他。
就好比现在。
自觉逗弄够了太宰,卯崎栗边搅拌着碗里食材,边抬抬下巴问他,“剩了一点点,要吗?”
虽然她没有明说是什么,可他们彼此心知肚明。
“!”太宰眨巴着亮晶晶的眸子,双手合十地看她,“可以吗?”
卯崎栗往旁边迈出一步,将位置空出来,好让太宰和蟹肉罐头相亲相爱,“可以哦。”她双眸半垂,说话语气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听不出什么情绪,“太宰君跟过来,不就是打着这个主意嘛。”
“有那么明显吗——”太宰暗暗掏出自己带来的
筷子,准备对蟹肉罐头动手。
卯崎栗瞥他一眼,简略地答道:“有。”见太宰手上动作一顿,她也没再看他,而是专心地继续搅拌,“太宰君看我的眼神,就像是,我是把你和蟹肉罐头活生生拆散的恶人。”
“栗小姐是这么想的啊。”太宰稳稳地夹起一筷子蟹肉,径直送到卯崎栗嘴边,“现在恶人是我了哦。”
“……?”
在太宰送来什么的时候,卯崎栗下意识地便张嘴。可她张完嘴才发现,被送到她嘴里的是蟹肉,又不由得愣在原地。
对上她略显惊讶的眼睛,太宰俏皮地给她抛去一个Wink,色泽绮丽的鸢眸中眼波流转,“不如说,是共犯?”
“看,我们一起把蟹肉罐头吃了,可不就是共犯嘛。”
这么说完,他自顾自地点点头,又从罐头里夹起一筷子蟹肉,送到嘴里细嚼慢咽。
卯崎栗瞥太宰一眼,知道这是他在用她说过的话调侃她,也便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指挥他干活,“那么共犯君,可以帮我开一下火,再往里面倒些油吗?要炸可乐饼了。”
“好哦——”
炸可乐饼的时候,太宰并没有闹卯崎栗,也没有跟她搭话。他仅仅是端着还剩下几口的蟹肉罐头站在她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站在这里容易被油溅到,太宰君站远一点?”担心向来娇气的恋人会被油溅到,在将捏好的可乐饼下锅前,卯崎栗刻意提醒他。
然而,太宰却拒绝道:“唔,这个位置是我精挑细选,绝对不会被油溅到的地方哦?”他说着说着,不知为何还神气上了,骄矜地抬着下巴哼哼两声,“我可不会跟自己过不去!”
“是吗。”卯崎栗语气平和地应声,却在下一秒猝不及防地翻旧账:“但为了追求‘最优解’,就算是在侦探社,太宰君有时候也会以身做饵吧?”
“!”
太宰一惊,捏着蟹肉罐头的手下意识紧了几分。
这可不是与他四年不见面的卯崎栗能够入手的情报,也就是说……
是与她相识的,泉镜花等人提供的情报。
事实上,他不是没考虑过这个可能,可他总觉得这个可能性不高。
……他还以为,她会不愿意向她们问自己的事。
只是,不管怎么说,现在重要的是……
“那个是……”
“我知道哦。”卯崎栗打断太宰试图解释的苍白语言,在他之前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但是,没有谁离不开谁。”
她拿筷子试探完油温后,便有滋啦作响的悦耳声音在室内响起。
而卯崎栗的声音就掺和在这股动静之下,被衬得平淡,又不起半分波澜,“要是太宰君哪天因为作死,真的把自己弄死了,我可不会守寡。”说到这里,她略微顿了顿,给出会心一击,“带着大笔大笔的遗产,自己逍遥也不错。”
“……!”
太宰被她说得无言以对——语言在现实面前苍白无力,而她现在身前有一锅滚烫的热油,他又不敢贸然去碰她……
卯崎栗的话还在继续:“虽然不知道太宰君给我的那张银行卡里有多少钱,但光看家里蟹肉罐头的数量……”她回忆着上午收拾行李时看见的光景,最后棒读出声,“嗯,我能拿到很大一笔遗产呢。”
“栗小姐……”太宰呐呐地喊她,看起来有几分不知所措,“我……之前确实仗着栗小姐不在身边,放肆了好多。”
他抿着唇,注视着她的眼神湿漉漉的,好似真正入夏前湿热的梅雨,连绵淅沥,“现在不会啦。”
卯崎栗没有多看他,生怕自己多看几眼就会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