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岁到现在已有十七年,他几乎走遍了东邺每个州府。
燕鹤轻轻看了眼姜蝉衣。
她即将得获自由,而他将要结束这种自由。
“也不知道云公子和徐公子会不会来吃喜酒。”姜蝉衣道。
那天分别的太果断,竟忘了问问他们,她第一次结交朋友,没有经验。
燕鹤闻言道:“若是有缘,自还会再见。”
姜蝉衣点点头,余光瞥见琴架,她随口道:“燕公子会弹琴吗?”
炉中的炭已经燃了,燕鹤将茶壶放上去,道:“略通一二,姜姑娘对琴有兴趣?”
姜蝉衣忙摇头:“没有。”
“不过喜欢听。”
燕鹤顿了顿,起身走向琴架,姜蝉衣一愣,忙直起身子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曾经师父也教过我,但我一直学不会,弹断了几次琴弦后师父就放弃了,后来师妹进门,在此道上极有天赋,师父教师妹时,我很喜欢坐在一旁听。”
燕鹤脚步微顿,但最终还是在琴前坐下。
过都过来了,总不能再走回去。
“无妨,就当庆祝今日重逢。”
姜蝉衣眨眨眼:“那也不是不行。”
她问过师弟师妹,他们每年下山能不能遇见以前结识的朋友,师弟没答,师妹说天下之大,很难再遇见,更多的是分别即永别。
人海茫茫,他们今日还能重逢,的确值得庆贺。
姜蝉衣直直盯着琴弦上的那双手,不管弹的如何,光看这双手便已是赏心悦目,但当琴声响起后,姜蝉衣的视线缓缓上移,落在燕鹤脸上,眉头微微扬起。
虽然她在琴艺上没有天赋,但她经常听师妹弹,分别的能力还是有的,这样的琴技可不只是略通一二!
这一次,他确实是在谦虚。
燕鹤抬眸对上姜蝉衣的视线,微微一笑,那一瞬,姜蝉衣只觉心跳怦然,连呼吸都放轻了。
她就说过,若他要骗她,当真一骗一个准!
琴音悠扬,盘旋在湖中水榭。
姜蝉衣托腮目不转睛地看着燕鹤,眼底溢满了笑意,美人抚琴,风景如画,她只恨不能叫时间停在这一刻。
但突然,她笑容一滞,再抬眸时眼底已是凌厉之色,顷刻间,剑出鞘,将将挡住飞到燕鹤跟前的树枝。
燕鹤也早已经察觉了,但见姜蝉衣拔剑,他便没有躲避,仍旧面不改色的抚琴,连琴音都没有乱一下。
姜蝉衣挑开树枝,回头确认燕鹤毫发无伤才侧眸扫向湖面,与此同时一把刀迎面飞来,她瞥见刀柄,眉头微拧飞快抬眸,看见踩着湖面飞来的少年后,她唇角轻弯,手腕剑刃翻转借着刀飞来的方向一个后仰旋转,将它掷回它的主人。
云广白接住刀,一个纵身便跃上了水榭,刀刃横扫向姜蝉衣,姜蝉衣足下一点便躲过他一击,反手刺出一剑。
燕鹤看了眼二人,手指动作加快,原本悠扬的琴声变成了战曲。
云广白远远看见二人,心中很是惊喜,原本也只是想吓吓他们,没成想几招过后,彼此都生起了战意,从最开始的试探到打的难舍难分。
直到曲终,才双双停手。
“姜姑娘的内力好像又深了些,再打下去我怕是要吃亏了。”云广白收起刀,笑着道。
姜蝉衣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指。
“你的招式越发刁钻了。”
她一直都知道云广白擅长近战,虽然这是第一次交手,但她见过他的招式,与现在的很有些不同了。
像是短时间内经过不少恶战练出来的。
“那不是为了保命嘛。”
云广白走向茶案,看着燕鹤道:“你们也忒不厚道了,偷偷在此抚琴煮茶,竟不叫我。”
姜蝉衣坐回去将剑入鞘,道:“先也不知道你会来。”
“我是方才碰巧在前院遇见了燕公子,前头喧嚣不适合叙旧,便来了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