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动过要不要去排队赚个黄牛费的念头,观望后发现影响正常上班,才彻底打消。
“快过年了,洗砚哥自掏腰包买了几十台,给同事们发福利,”杨全笑嘻嘻,“有个同事辞职了,多出一台,洗砚哥说你上次提到手机屏幕不太好了,让我顺路送过来。”
千岱兰问:“洗砚哥这次去深圳,什么时候回北京啊?”
说完,她就意识到自己用词错了。
叶洗砚应该说是“回”深圳。
他的工作重心应该还是那里。
“这我可说不好,”杨全说,“估计得一段时间吧。”
千岱兰说:“谢谢你。”
她收下手机,有点失落。
知道这点失落的缘由所在,因为她对叶洗砚起了不应该有的X欲,而叶洗砚也恰好要在这个时候回深圳工作——
千岱兰因那清晰的失落而愈发失落。
之后两个月,千岱兰没有再见到叶洗砚。
两个人的联系仅限于短信和电话,但也不多。
偶尔,两人也打视频电话,谈得不多,叶洗砚似乎很满意她在英文上的天赋,给她寄过一些英文杂志之外,还寄过一些英文原版书。
除了千岱兰读过中文版的《飘》外,还有一本《理智与情感》。
“我有个表妹,”叶洗砚说,“她像你差不多大的时候,就喜欢这些书;我想,学习英文么,还是不要太枯燥,读些感兴趣的东西比较好。”
千岱兰对这两本书很感兴趣,但对用手机打视频电话这件事更有兴趣。
千岱兰还暗暗地想过,照这个发展趋势下去,以后搞手机上的这些软件什么的,肯定很挣钱;又想到雷琳教她在淘宝网上购物,她想——现在几乎每个成年人都有一块手机,要是她能在手机上搞个那种购物的软件,大家点进去看衣服,买衣服,就像她用手机看小说一样,直接支付,不用去书店选——那不得赚大钱了?
可惜她没有本钱搞软件,也没有资源去推广。
新年伊始,叶洗砚从千岱兰这里订了许多JW的新品,让她寄给已经搬回杭州的叶简荷女士。
即使杭州也有JW的店。
叶洗砚的这个大手笔给千岱兰带来了五千多的提成,她抽出三千元给叶洗砚挑礼物,一个黑色男士皮夹,作为新年礼物寄给了他。
而叶洗砚的回礼是一只el的中号黑色荔枝皮CF。
这一次的千岱兰选择了回家过年。
仍旧是先坐火车回沈阳,已经连续两年不休年假的店长麦怡,这次不仅罕见地请假叠加新年假回家,还巧合地和千岱兰在同一车厢。
千岱兰本来是下铺,麦怡是中铺;但她看麦怡似乎身体不太舒服,主动提出更换铺位,将下铺让给她。
麦怡说着谢谢,蜷缩在床位上,沉沉睡去。
千岱兰不困,她不喜欢中铺的狭窄,就坐在小窗子旁边的小凳子前,把英文版的《理智与情感》放在小桌子上,慢慢地读。
火车开到承德站的时候,上来一女人,怀里抱一个,手里牵一个,还背着一个沉重的双肩包,要命的还是睡最上铺;千岱兰主动帮她把包放到上铺铺位上,又把小孩抱在自己的中铺上休息,她自己现在不困——刚放好,看到麦怡对那个女人轻声说,让女人带小孩在下铺睡吧。
女人感动得不行,热情地请她们吃东西,卤好后、切成片的猪头肉,五香花生米,还冒着热乎气的煮鸡蛋,三个人坐在下铺上聊天,俩小孩在后面呼呼大睡。
一路聊到沈阳站,下车时,麦怡忽然间对千岱兰说:“其实有些东西,比赚钱更重要。”
千岱兰没听懂她的话外之音,愣了一下:“店长,你怎么了?”
“你还小,不太懂,挺好的,”麦怡有些伤感地说,但随后,又笑起来,拍拍她的肩膀,“走吧,我们该下车了。”
千岱兰没有走出火车站,她换乘车去铁岭,路上一不小心睡着了,梦见麦怡就站在站台上,目送着她远去。冷不丁地听到熟悉的乡音,闻到干豆腐小葱配白酒的味,一睁眼,对面的大哥乐呵呵地问妹子吃五香豆腐卷不?
千岱兰摇头,笑着说谢谢。
一回神,她发现自己到站了。
爸爸千军骑着摩托车过来接她,上车时提醒她把脚抬高点,别被烫破了裤子。他带了俩绿色的军大衣,一个自己倒穿着,一个给千岱兰穿上,把她包得和企鹅似的,还不忘得意地夸:“我闺女就是好看,穿啥都洋气!”
千岱兰一边嗯嗯一边说爸你可别在这瞎扯皮了,赶紧回家,要不你那洋气的闺女等会儿饿死在半道上了。
千军哈哈大笑,骑着摩托车噔噔噔地载人回了家。他们还住在以前分的那种小家属楼,楼道黑黢黢的,周围没啥人了,一楼满是雪啊水啊泥啊的混成一片,声控灯坏了,千军一手拎着女儿的行李,一手拿手机给她照明。
家在三楼,推开铁门就是满噔噔的暖和,千岱兰哗啦脱掉衣服,确认身上没寒气了才去抱妈妈,脸埋在她脖子里边撒娇边喊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