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因为膝盖的旧伤恢复得很好,万岁爷连药都停了。膝盖已经很长时间不疼了,以至于万岁爷都忘了这曾经折磨得自己夜不能寐的隐痛。而此刻,疼痛陡然袭来,无声无息,似是兜头泼下的冷水,让万岁爷面色阴沉。“康熙四十年夏七月辛巳,甘肃旱甚,田畴龟裂,草木枯槁……”司祝官诵声朗朗,万岁爷却一个字儿都没听进去,黎明秋风瑟瑟,万岁爷却出了一脑门子的汗。代司祝官总算念完,万岁爷却兀自跪在蒲团上一动不动。万岁爷不起,自然别人也不可能起,所以也都毕恭毕敬地跪着,一动不动。梁九功跟魏珠明显察觉到了异样,只是他们这样的奴才是不配上祭台的,也就只有礼仪官引着万岁爷登台,引导祭祀流程。所以此刻,祭台之上就只有礼仪官跟万岁爷。礼仪官此刻就毕恭毕敬地跪在万岁爷的身后,对于万岁爷的纹丝不动,他同样不解,更有不安。有心想提醒一声万岁爷,可又不敢张嘴,一时间礼仪官也出了一头一脸的汗,正不知该如何的时候,前面的万岁爷总算是动了。眼瞅着万岁爷作势起身,礼仪官总算是松了口气儿,只是一口气儿还是缓过来,面前的万岁爷竟然身形一晃,礼仪官吓得一颗心险些破膛而出,当下站起来,一把扶住了万岁爷。“万岁爷,您当心脚下……”礼仪官心有余悸,小声道,可是手却被万岁爷重重甩开。礼仪官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儿,便再度“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张脸紧紧贴着地,屏住呼吸。然后,万岁爷从他身前走过,稳稳踩着一级一级的台阶下了祭台。“众卿平身!”待身后总算传来万岁爷的声音,礼仪官才勉强找回心跳。“谢万岁!”礼仪官随着一众王公官员高呼,然后小心翼翼抬起头,正要从地上爬起来,然后目光落在某处,登时就是一怔。那是……万岁爷落下来的汗吗?怎么那么多?可是……龙体不安?蒲团前面一小滩的水渍看的礼仪官触目惊心,他不敢多看也不敢多想,忙不迭收回视线,从地上爬起来,白着张脸下了祭台。……太子殿下的折子总算是到了。鄂伦岱松了口气儿,捧着手上的折子,快步朝乾清宫走去。自从得知太子亲赴江南筹募赈灾善款之后,万岁爷就一直在问可有太子的消息。只是不管是太子的奏折还是江南那边关于太子抵达江南的请安折子,这些时日都没有接到。万岁爷嘴上没说,但是鄂伦岱知道,万岁爷其实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如今好不容易总算是等到了太子的奏折。鄂伦岱目光落在手里的那道没什么分量的折子上,心里琢磨着,也不知太子此次前往江南筹募赈灾款项是否顺利。昨儿他就此事向叔父佟国维请教过。“叔父,您是如何看待太子此次的江南之行?”“江南人心不齐,太子殿下少不得要亲自出面敲山震虎。”佟国维慢条斯理道,视线落在棋盘上,半晌,放下一子。鄂伦岱一怔,然后压低声音问道:“可是叔父,江南人心到底还是掌握在万岁爷手中,太子就算要敲山震虎,不是也得先问问万岁爷的意思?”是啊,不管是从前,太子殿下在江南的威严人心,还是这两年江南势力渐渐疏远太子、保持距离,说白了还不都是看着万岁爷的意思?就算如今太子对江南那边不满,想要趁机去江南抖一抖他太子殿下的威风,可是难不成人家江南官员就会因此为太子威势所震慑,从此不再理会圣意,只一门心思地提前效忠太子这个未来新君?没人会这么傻吧?“该你了。”佟国维点了点棋盘。鄂伦岱回过神来,忙把注意力放到棋盘上,半晌,踟蹰着下了一子。佟国维捻起一子紧随其后,抿了口茶,然后不疾不徐道:“鄂伦岱,你认为此次万岁爷为什么要让太子亲自前往山西主持大局?”:()开局狂拍四爷脑门,娘娘一路荣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