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丰盛,鱼肉都有,四荤一素一汤,总共六个菜。来年六六大顺。
备了酒,高价买的状元红。四十五文钱一斤,丁老板给他们两斤,算八十文钱。
这头准备利落,饭菜都在锅里蒸着保温。
他们洗洗手,把裹在外头穿了好久的棉衣换下,穿上乌平之给的新棉衣。
棉衣料子不张扬,靛青的素布,用料厚实,上身就感到暖和。
靴子也是布面,塞了棉花。都是新棉,刚把脚踩进去,会感觉紧实、挤脚。新鞋都要多穿两天才好。
陆杨好久没穿过新衣新鞋了,落地踩两脚,跟谢岩说:“也是沾了你的光,我新年穿上新衣了。”
谢岩迟钝地感到心疼。他之前竟然会笑,怎么笑得出来?这并不是值得得意的事。
他说:“以后我给你买衣裳鞋子穿,不要他送。”
陆杨信他。
他家状元郎是个宝贝,有一身本事,只等着施展。
一家三口换好新衣新鞋,出来一起摆香案。
这年头的祭品很简单,照着人吃的东西来,先让亲人的魂儿吃饱,他们再吃。
赵佩兰熬好了浆糊,问他们:“什么时候贴门神和对联?”
陆杨说:“拿了田契再贴。”
赵佩兰听见这话,心潮彭拜起来,还是怕,却有更多的激动与兴奋上涌,她现在就感到痛快,眼睛一眨,就有大颗的泪珠滴落。
她擦擦眼睛,自顾给谢岩爹上香,嘀嘀咕咕说着什么,陆杨跟谢岩都听不清,也没空听了。拿田契的人来了。
外头来了八个人,这些人高矮胖瘦都有,甚至有男有女有夫郎。
共同点是,他们都吊儿郎当,站没站相,神色里就透着凶狠与流气。
陆杨带谢岩出来,关上了大门。
“来啦?罗大哥跟你们说好了吗?”
官差给他们找的活,他们没敢造次,见了陆杨,歪歪扭扭的恭敬着。
“罗爷都交代好了,小的们今天听您的,您只管使唤!”
到了除夕下午,各家都不串门了。
尤其是贴上了对联的人家,不能进客,要到大年初一才来拜年。
陆杨牵着谢岩,领着八个流子,在村道上大摇大摆的经过。
村里人不敢多张望,在院子里的人都急忙忙躲回屋里。
他们看了谢家的热闹,这阵子早上晚上的看,看他们能不能把日子过起来,又要怎样对付那几个嘴硬的泼皮无赖。
等到今天,他们看见了。
陆杨没耐心了,来硬的了。
傻柱家的人多,从外头跑回家,消息一说,傻柱吓得往地窖里躲。
三贵同样,怕地窖里不好藏人,还急忙忙躲到了陆林家的地窖里。因他们两家的父辈是兄弟。
陆林都急眼了!
只有孙二喜,胆大过人,家里人拦不住,他悄悄尾随,跟着这帮来势汹汹的人,到了谢四财家。
谢四财村里小民一个,他自己就是撒泼的主,别人怕陆杨,他不怕。
他把家里人都叫出来了,一群人站着,声势很足。
“你们这是怎么着?没有除夕给人拜年的吧?”他直接看陆杨,知道谢岩家是陆杨做主。
陆杨开门见山,不与他啰嗦。
“村里最近发生的事,你都知道了吗?他们都说我家不欠债,既然不欠债,你拿走的东西,是不是该还回来啊?”
谢四财自是不认:“他们说不欠,不关我家的事。我拿的都是我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