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棋局很快会结束。不想白子几度绝处逢生,黑子压制。直至最后一刻,容璇方掷子。
虽未翻盘,可残局部分赵凌看得叹为观止,可想而知先前棋局之激烈。
“臣告退。”容璇起身,不再耽误祁涵与赵凌议事。
“去吧。”
赵凌与容璇略见过礼,高进送了容璇离开。
宫人上前收拾棋局,不知是不是赵凌的错觉,他总觉得陛下与容公子间有些熟稔。
……
侍女毕恭毕敬引容璇去偏殿更衣。
今夜祁涵依旧要召幸,容璇宽了官服,隔着屏风从侍女手中接过衣裙。水蓝色绣芙蓉的对襟上衣,配了深一色的下裙。
容璇散了发髻,换了里衣,随手将外裙放置一旁。算算日子,离上次入宫才过去两日:“你们陛下后宫中,就没有别的妃嫔?”
被她留下服侍的是上次那个多嘴的脸圆小宫女,唤做圆桃。
圆桃摇摇头,老老实实道:“回姑娘,并没有。”
她也是三月前月才被调到此处当差。虽在朝宸宫中,但服侍的主子并非陛下。高总管只交代过一句,要她们好生侍奉贵人。
三月前,正是容家接受招降之时。
有其他侍女在旁,容璇不便再多套话。
宫里冷冷清清,怪不得祁涵屡屡召她入宫。
今夜是肯定睡不好的,容璇下棋费了些精神,干脆去榻上补眠。
侍女在殿中点上安神香,其余人等退下,轮到圆桃和另一名宫女值守。
殿中寂静,容璇却辗转反侧。兄长是知道她入宫之事,若今日不归,只怕难以交待。
另一头,赵凌禀完要务,出宫回府时天色尚早。今日遇见容璇,正好提醒他一事。他告知了双亲,便亲自去魏宁侯府送请帖。
“这月二十五,我家祖母七十大寿,特来请容兄和令弟过府赴宴。”
赵凌诚心诚意递了帖子,虽说容家作为降臣,魏宁侯府在京中身份多少尴尬,但为着容琦铭对赵凌的救命之恩,宁国公夫妇也是真心相邀。
况且宁国公赵成在外领兵多年,素来敬仰北梁容平钧将军之名。
旁人或许不知,但他身处前线,最是明白容平钧归降大齐的缘由。
一代名将遇上猜忌、薄情的君主,是最大的不幸。
容琦铭接了请帖,赵家为天子近臣,既能对容府示好,想必亦有皇帝的授意。放眼京中,宁国公府风头正盛,多少人想要亲近巴结而不得。
赵凌主动相邀,也是存了助他们在京中站稳脚跟的好意。
容琦铭爽快答应,届时一定前来为老夫人贺寿。
喝了一盏茶,赵凌不见容璇出来待客,不由奇道:“三公子不在府上吗?”
容琦铭为他添茶:“晨起便被陛下召入宫对弈,尚未归来。”
赵凌奇了:“不瞒容兄,今日我在御书房中遇见了三公子。”他说起那场棋局,连连感概,“同辈之中,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能与陛下一较棋艺的。”
陛下的棋艺师承太傅刘崇,是老大人最得意的弟子。刘老太傅乃是闻名天下的国手,北梁亦多听闻他的名声。
老太傅曾说,太子殿下是天生的掌权者。
后一句赵凌未向容琦铭提起,只道:“不过三公子先我一步告退,怎么,他还未回府中?”
容琦铭心中一紧,面色还如常:“许是路上有事耽搁了吧。”
“也是。”
客客气气送走赵凌,容琦铭望着外间天色:“什么时辰了?”
“回二公子,刚过未时。”
赵凌的话应该不会有假,瑜安如果不在宫中,又会去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