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薄得近乎透明,肉馅揉的恰到好处。
祁涵瞧她兀自吃得香甜,说不清是谁陪着谁用宵夜。
他失笑,又道:“这一碗馄饨,比之江南如何?”
青石小巷中,馄饨车上木梆子的敲击声悠远绵长。
他们二人坐于街畔,对着月光,等着两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
“陛下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已过去两三年之久,那个宁静的月夜,她几乎都要忘却。
郎君不语,显然在等她的答案。
容璇便道:“馄饨的滋味,自然是差不多的。”
祁涵望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情绪尚未笼上心头,女郎灿然笑道:“不过都是与陛下在一处,便无分别。”
江南那夜的晚风,终归是吹入了郎君心底。
月华流转,寝衣层层褪落。点缀于锦毯上,轻得好似一团云。
女郎埋首于锦衾中,娇吟声溢于帐间。
一池风月搅散,花蕊尤含晶莹露珠。
“守昭……祁守昭……”
拥人入怀,温柔的吻落于樱唇。
月色朦胧飘渺。
二丫左瞧右瞧,愈加信了几分。
容璇笑了笑:“是昨夜的哥哥告诉你的?”
二丫点头,发髻晃动间颇为可爱。
容璇替她拨正了发髻,从前怎么没发觉祁守昭会多话。
“那位哥哥还跟你说什么了?”她饶有兴致地问。
二丫一五一十答,总共说了两句话。
另一句是:“他说,他是容姐姐的夫婿。”
年纪虽小,但二丫盘算得清楚。谢哥哥是好朋友,但跟夫婿没法儿比。
容璇失笑,二丫机灵得很,不管将来能不能学有所成,都会有出息的。
“这几日你好好在客栈中写字,”容璇叮嘱道,“外头会有些乱,少出门,可明白?”
二丫认真应下,从不给容璇惹麻烦,乖觉跑回去念字。
小半日的工夫,帝王已将外间事务安置妥当。
云时山贼匪一案交由府尹审理,武德司从旁协理。
谢明霁睡了一夜一日后,将剿匪事由写就了节略,先行发往朝廷。详案待案情审问清楚后,回京再禀。
忙碌几日,难得闲暇的午后日光丰沛,客栈中备了两壶清茶。
三人坐于院中品茗,府尹审案已初步有了结果。“而且,前日里,他们东郊骑射,这位谢小姐不仅文采好,骑射也分毫不差,射中了两只雪狐狸,胜了旁人好几筹!”
她一口气说完,自个儿越说越是担心,这谢小姐也是要进宫争抢后位,心底七上八下的。
谁知她看向容璇,容璇神情平静,唇角弯着一贯温和的笑意,轻声说:“谢老将军年过半百,现在还多了这么一位钟灵毓秀的女儿,真是可喜可贺。”
程绣呆了呆:“容姐姐……你,你难道看不出,大将军他想做什么吗?”
容璇望她,目光含笑,轻轻摇头:“不知。”
程绣着急道:“姐姐!你怎地……”她干脆明说,“姐姐,谢老将军恐怕想让谢疏云进宫呢。”
好半晌,她才见容璇拾起茶盏淡淡抿了一口,叹息说:“程妹妹,习惯就好。”
程绣蹙着眉,眸光盈盈地望她,一时不知说什么。突然想到什么,她道:“容姐姐,过段时间,许就能见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