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机关城。
参差陡峰峭嶂,溪上云蒸浓淡。晌午的灿阳烂漫,偶有林间莺声啁啭,伴着熏风入窗来。
纱帐里,秀发铺散,佳人卧榻。
雪女从睡梦中悠悠醒转,甫睁开眼,便看见了睡在枕旁的爱人。
他沉沉闭目间,神庭俊逸,鼻秀唇清,若风松不动,展开两针迷人细眉。
雪女静静地看了一会后,慢慢挪开高渐离那还架在自己身上的手臂,轻轻掀开被子,翻出一双玉足下了床,而后又为他重新盖好了被子,没有吵醒还在睡着的他。
斗室寂静,蓦然环顾,昨夜那荒唐糜乱的交欢过后,雪女脱落的衣裳在房间里几乎遍地都是:
纱裙、里衣、肚兜、亵裤……
无一例外,全都沾满了交合时自己溅出的蜜汁,抑或,那个小男孩的白浊精液。天明…
雪女此刻已经心乱如麻,完全不知该如何面对昨夜的现实过往。
自己居然趴在爱人的身上,在他醉酒胡言乱语的同时,接受着一个小屁孩的奸淫,最后甚至潮喷到漏尿……
又羞又愧的雪女低头看了看手中拾起的衣服,上面还有些干涸的湿痕,让她将其攥紧了,又几度揉开,最后还是一把打开了敛物匣,全都一股脑藏了进去。
就好像,一切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挑了条轻便通适的罗衫,雪女沉默地跪坐在了梳妆台前。
一圆四鸾衔绶的纹金银镜,映照出她那皎月莹雪的绝美容颜。她摸来一把红背掐丝漆木梳,如抚飞瀑,细细梳理起昨夜弄散的三千银发。
高渐离此时也渐渐醒来,手臂拉了拉,却没找到本应抱在怀中雪女,睁开醉眼朦胧的眼睛,才发现身旁已没了人影。
起身穿衣下床后,他这才发现雪女正坐在梳妆镜前,无声梳理着头发。
从背后看去,但见雪女肩宽腰窄,身段浮凸,曳地展开的裙摆绚然如花,益发衬得她周身气质清灵到如一片精雕细琢的玉叶,浑无染尘。
就连那窗扉泄入的三尺光束,都不及她肌肤的剔透玲珑,更别提那雪发璨璨妆如仙子,绣带飘飖迥乎绝尘。
一如,初见那般惊艳,分毫未差。
高渐离恍惚了一会儿,随后缓步来到正在梳理着头发的雪女身后,十分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木梳,捧起一掌轻柔的发丝,用梳子细细的梳理起来。
那一排排间隙合理的梳齿带着发丝沿着手掌一起梳下,将散乱的秀发一一理顺。
柔顺清凉的发丝拂过掌心,带着淡淡的幽香,让高渐离的心神逐渐寻到了久违的安宁。
清光盈室,暖人心脾。
“阿雪。”
“嗯。”
雪女看了看镜子里的倒影,男人的眼神是那么温柔。
“怎么不见你穿昨天那身衣裳?”高渐离梳理着头发,看着镜中的雪女问道。
“那套已经不能穿了,我丢掉了。”雪女看着面前的镜子,抿了抿唇。
“其实,也还是挺配你的…。。”
高渐离的脸上看不出神色,只是平淡无暇地为雪女梳理着满头青丝,已经做了无数遍的动作那么熟稔,就像曾经的每一个清晨和晚夜,两人相互依偎稀松平常地说着话。
“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继续穿,没关系的……”
雪女双眸微微悸动,有些幽怨地看了眼镜中的他,仿佛回到了那年的易水河畔,再一次见到了那个温柔却执拗的琴师,不论有什么阻挠,也始终坚定不屈地站在自己身边。
她伸了伸手,想要接回梳子,却像那欲语且止的芳唇,又缩了回去。“嗯。”雪女微不可见的细声回了一句。
高渐离继续默默地为她梳理着头发,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享受着这片刻的和谐。
一会之后,高渐离终于梳理完成,雪女一头柔顺的发丝整齐的披散在背后,长发可及腰臀,银华濯濯,灿然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