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雨姐您好。”
两人握了手,借店里白炽灯,刘良雨在看清郑清昱整张脸的刹那心都被撼了一下,画一样的五官没有任何妆容,清素又不至于寡淡,一双眼透亮又媚,不经意眸光就流转过千万遍了。
刘良雨瞬间领悟到陈嘉效简洁又不吝啬的赞美:她善良,很漂亮。
她快速瞥了眼陈嘉效,那眼神分明是在说:你小子眼界的确挑剔。
“良雨姐也是来喝糖水的吧,和我们一起吧。”郑清昱热情邀请,陈嘉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眉毛,看她手里还拿着个碗,“这是要给刘老师打回家?”
刘良雨叹了口气,“是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晚上的他突然念叨想吃木薯羹,我来看看还有没有,你们先吃,我进去了。”
人一走,陈嘉效低头笑了一声,郑清昱觉得莫名其妙,看他一眼,陈嘉效都坐下了她还无动于衷,他把她手一拉,郑清昱身子一斜,酒劲还是不小的,感觉自己像片云飘到他身边。
“我上回和你提过的,本来想找个合适的时间带你来见见他们,没想到今天这么巧。”
郑清昱记得他说过,他在托管班住了六年,宋老师一家人对他而言,胜过家人。
“我可没说你坏话。”郑清昱兀自出神的时候,陈嘉效忽然凑到她耳边说了这么一句,深沉目光黏在她脸上一般,熟悉滚烫的气息让郑清昱想起前不久车上那个吻,心跳徒然加快。
手一伸,拿起一块鸡架快速塞到他嘴里,本来脸还是冷着的,可看他错愕的表情有些滑稽,扭脸回去的时候忍俊不禁,强装镇定去吃糖水。
陈嘉效也笑了,将就吃起来,在郑清昱嫌自己长发碍事但手又油了无计可施的时候从她包里取出抓夹,把凉滑黑发一捋。郑清昱身子一僵,起初一动不敢动,后来才安安静静舀糖水,任由他替自己把头发夹上去。
刘良雨出来的时候也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并邀请郑清昱下回到家里吃饭。
不知不觉,夜色更暗了。
郑清昱面前一大碗糖水见了底,陈嘉效坐回来,见状皱了皱眉头,郑清昱知道他要说什么,先发制人,不知道怎么想的,伸手捂住他唇。
“你又要说大晚上吃这么多不好消化。”
说完,两人眼中皆是一怔,陈嘉效笑不语,等郑清昱自己把手收回去,语气有些干:“没找到吗?”
刚才陈嘉效吃得有些腻,主动说要去买些解腻的东西,可郑清昱记得一路走进来没看到有什么开胃爽口的东西,他逛一圈回来也是两手空空。
“哦,刚看到有一家买水果酸,不确定你吃不吃得惯。”
“我想吃李子的!”郑清昱两只眼突然折射出两束纯净光芒,无知无觉托着腮,两颊透出的嫣红娇媚无匹,可她喜出望外的样子,又像充满童真的少女。
陈嘉效心醉,自然而然接了一句:“多放辣椒是吗?”
郑清昱目送他离开,脑袋忽然发沉,微微凉的风一激,鼻子有些发痒,扯了两张纸,搓着搓着,眼眶一热。
她固定着姿势,半仰起脖子,目光盯着店里贴了十几年都没换过的菜单,那片红渐渐混沌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郑清昱疑心陈嘉效去的有点久的时候,像那次在滨城街头一样,心有灵犀似的,耳畔传来他的脚步声,细细分辨了,才察觉夹杂在其中的欢呼声。
陈嘉效还是那个陈嘉效,挺拔修长,步伐依旧从容,一手捧着蛋糕,一手打燃了打火机,连老天都在配合他一样,风忽然就静止了。
烛光映在他英俊的脸庞,每一个五官在阴影里清晰度徒然拔高,总是带有几分寒意和锐气的黑眼睛被柔光湮没了。
原本在旁边吵架的一群学生自发围过来,唱起那首《生日快乐歌》。
陈嘉效也在唱,不错目凝视着她唱。
郑清昱完全震在原地,慢慢拿开了还揉着纸巾的手,忘记呼吸,眼睁睁看到陈嘉效走到她面前时蹲下来了,将蛋糕捧到她面前,虔诚又不卑怯的姿势,轻声唤醒她,“生日快乐。”
随后用征询的语气问:“许个愿?”
一家家店铺的老板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和巷子里的学生一样,只是克制地旁观,没有起哄,生怕破坏氛围。
这一刻,像电影的画面。
天地间完全沉默下去,郑清昱不太敢动,完全怔愣,最终在陈嘉效期盼又鼓励的目光下,她小声说:“许完了。”
她压根没闭眼。
陈嘉效微微一笑,示意她吹蜡烛。
郑清昱像第一次过生日的小朋友,有点拘谨、小心翼翼又充满期待,轻轻凑近将火光熄灭,然后猝不及防的,拿一根手指刮了一块奶油抹到陈嘉效脸上。
也不躲,无声又放肆地笑看着他。
第一次发现,陈嘉效真正笑的时候,眼睛弯弯的,有点稚气未脱的青涩,比月清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