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内的两个人热烈地亲吻着,裴钰被亲得身子软下去,背靠着车厢越滑越低,最后两人都躺下去了,萧楚这才把他重新抱起来,让他坐到了自己身上。
“我给你机会,裴钰,我给你,”萧楚烫热的气息吐到裴钰颈侧,“跟我一起去蜀州,把这些事情解决了,上辈子的,就翻篇。”
裴钰抱紧了萧楚,蹭着他的耳朵,思索了半天不知道回答什么,最后小声说了一句:
“你好硬。”
萧楚轻佻地笑了一下,说:“怎么了,想试试?”
裴钰面色一绯,把脸埋进了萧楚颈窝里。
去蜀州官道最大的山驿叫相思山驿,原本这座山叫相山,但几年前来了个有才情的地方官,大笔一挥,往“相”字后头添了一个“思”字儿,山驿也随之改名了。
有裴钰的官差腰牌,他们行路和食宿都方便许多,路过这山驿时,就决定临时在这儿歇个脚。
山驿为方便官差换马匹,便立在了山脚下,一到地方,就有个穿布衣的小吏迎上来,见几人都没穿官袍,便开始一头雾水。
他迟疑道:“这儿不是客栈,几位是……”
裴钰下了马车,递了腰牌和文书过去,解释道:“这是都察院的文书,在下左都御史裴钰,此行要去蜀州监察州府。”
江让等人一排站在裴钰身后,充当了随从的角色。
明夷见萧楚抱着剑吊儿郎当,忙拊耳过去小声提醒道:“主子,你装得像一点,哪有亲卫这么站的?”
“你懂什么,我以前干过这事儿,”萧楚不以为然道,“裴怜之可信任我。”
“是京州来的大人啊,”小吏接过腰牌,忙对裴钰点头哈腰,“失礼了,小的是这儿的驿丞,几位大人快进来吧,马车就放这儿吧,待会儿会有下人来照看的。”
萧楚在后边听着,一边看向一旁的马厩,这里压根不像是什么“第一山驿”,不论是马匹还是车夫都零零星星的,还多是瘦马,估摸着跑不到蜀州就得被累死。
裴钰也观察到了这一点,他的目光多停留了会儿,随后便迈进了驿站里。
山驿提供食宿,比客栈稍微气派点儿,里边也坐了几个出外差的官员,正吃着茶。
一个驿卒跟上来,笑着问道:“几位大人车马劳顿,吃点什么?”
“打壶茶,切两斤肉,其余凉菜随意上几道,”萧楚把剑搁在桌上坐下了,随口点了几个菜,一边问裴钰,“这地方离京州也不远,怎么这么穷?”
裴钰挑了萧楚边上的位置坐,一边说道:“民穷财尽之秋,大祁给外差官员的银子不够用,他们便强抢当地驿站的马匹和车夫,克扣费用,自然就凋敝了。”
一讲这些明夷就听不懂,顾着跟江让抢菜吃。
江让嫌弃地看着明夷,随便拣了几道菜,说道:“你们雁州人吃东西,口味也忒重了。”
“主子,他说你口味重,”明夷二话不说直接挑事儿,“是不是应该斩立决?”
萧楚豁达地笑了两声,问道:“你是江南人?”
江让对萧楚还是毕恭毕敬的,老实答道:“是陵州人。”
听到这句,萧楚的目光忽然转向了裴钰,眼神里有点质问的意味,裴钰快速地瞥他一眼,随后侧过了头。
这么心虚,搞什么?
萧楚皱起眉,捏着裴钰的下巴把他给扭了过来,满脸的质疑。
裴钰又拿乖顺的目光回看萧楚,好像很无辜的模样,他这几天用惯了这一招,每次都看得萧楚心软。
狐狸精这个词儿说多以后,还真把他养成坏心眼了。
萧楚朝他做了个凶恶的表情,松开手放过了他。
江让是陵州人,裴钰也是陵州人,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可这人到底什么来头,裴钰到现在也没给他说明白过。
没等他想到法子继续追问,只听几声清脆的银饰碰撞声,从伙房的帘子里走出来一位穿轻纱绡衣的女子,衣料相当单薄,但从脖颈到脚踝挂满了银饰,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
萧楚一眼就注意到了她,与此同时,江让的目光也扫了过去。
穿着奇异,性子也很是活泼,手中提了两壶茶出来,一壶是给萧楚他们对过那桌的,那处坐了两位官员,一个朱色官袍,一个蓝色官袍。
这娘子轻盈地搁置了茶壶,毫不避讳地说道:“二位大人,这壶茶二两银子。”
“二两,这么贵?”朱色官袍的皱眉道,“不是说山驿的茶给咱们办公差的便宜些?”
“是,是便宜了,原本要十两的,”娘子随意地一摊手,道,“二位大人不会不给账吧?”
“给给给,我们给的,”蓝色官袍的是个和气人,连声应了几句,随后就从身上拿了银子出来放到她手里,“麻烦您跟这儿的驿丞说一声,替我们喂饱马,咱们明日就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