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被他揉得有些脸红,一口把剩下的豆糕全给吃了。
“继续说神机营,为什么司礼监要借那批枪火,名义上是给秋猎撑撑场面,实则是要用兵,然后把这脏水泼我头上,只是具体他们会怎么做,我还没什么眉目。”
“按照陈喜的手段,”裴钰眉头紧锁,沉声道,“他可能会找人故意挑事,演一出戏。”
萧楚讪笑道:“又是个爱唱戏的。”
说罢,他又趁着裴钰思索的时候,从他手里拿走了折扇,裴钰伸手想抢回来,却被人又躲开了,他再要起身去抢,萧楚就再躲。
像在逗猫。
裴钰感觉到自己又被戏耍了,干脆坐回去乜他一眼,改说道:“那你想好对策了吗?”
“想不想知道,怜之?”萧楚撑着脸,把那折扇在手中颠转了下,拿扇尖挑起了裴钰的下巴,“叫我声好哥哥,我心肝都剖出来给你看。”
“不可能。”
裴钰推开扇子起身就走。
第43章圈禁
后来几日,萧楚完全无视了裴钰的反对,继续跟他一块儿在西街的宅子里住着,夜夜都同榻而眠,起先裴钰还要抗拒几声,后来干脆懒得说了。
说也没用,萧承礼的脸皮天下第一厚。
自从那次和裴钰做了以后,萧楚就跟上了瘾似地,压根不知倦怠,也不觉得腻,他夜里总是要纠缠着裴钰,把白日间窝着的火气都往人身上去,像是在报复这人牙尖嘴利,埋怨他一点都不顾及情面。
裴钰捱着他的怨气,却也不觉得痛苦,慢慢习惯了那些莽撞和仓促之后,便愈发觉得这种进。犯是种快。感,耳边大逆不道的话语是种调。情,而情到深处,他也会去迎合萧楚的话语,告诉他要往哪儿去用。力,虽然大多数时候萧楚压根不需要他去说,他比裴钰本人还了解自己。
在温存的时刻,裴钰又总是意犹未尽,眼里载满了情。潮欲。海,像是雾里的山川,他身上的麻劲儿都没过,还要故意楚楚可怜地看着萧楚,装作被人欺负的模样,心里却悄悄猫着坏心眼。
再狠心一点,裴钰想。
萧楚替他清洗了下身子后,就掀开被子抱着人钻了进去。
自入秋后,天气已经凉了不少,但裴钰的身子一向都很暖,萧楚就更爱贴着他睡,比起那些炭火气重的火炉子,裴钰又香又暖和,舒服多了。
萧楚贴着裴钰的耳背,轻轻嗅闻了下他身上的气味,没了先前的香薰后,他身上散发的更像是雪松的清香,虽然清淡着,却叫人欲罢不能。
“怜之,你怎么这么香?”萧楚逗他,蹭了蹭他的耳廓,“上辈子是不是天天泡在香笼里。”
“不要趁机乱摸。”裴钰推开往自己后腰下滑去的手,小声斥道,“方才不是说好结束了。”
萧楚“嗯”了声,把人靠紧了自己的胸膛。
两人都只穿了中衣,被包裹在褥子的温度里,安心地相互依偎着。
夜已经深了,连灯繁酒暖的东一长街都要逐渐悄寂下来,在这抹清冷的月色里沉沉睡去,两个人说了会儿话,声音就越来越低。
裴钰躲在萧楚的怀里小声地哼哼,萧楚也困顿着,听不大清楚他在说什么,只能强撑着意识小声说两句。
“在说什么呀,怜之,早些睡了。”
他轻拍着裴钰的背脊,像是在哄人入睡。
“早些睡,宝贝……”
裴钰觉得自己好像很久都没有睡过安稳觉了,但他躺在萧楚的怀抱里,被人温暖地圈紧在臂弯中,耳边都是絮絮的呢喃情话,他就觉得困意慢慢地泛了上来,阖上眼后听着萧楚的声音,便能安然入睡。
这几日他都一夜无梦,睡得相当安稳,以至于偶尔要起晚了些,待到萧楚唤他起来,他才悠悠醒转。
不过这天夜里,裴钰做了个梦。
梦里最初能听到很多声音,白日里神机营的那些响动在耳边迟迟挥之不去,除此之外,还有铁器捶打的闷钝沉响,和一些仓促的喘息声。
他头脑昏沉耳鸣大作,待勉强维持了精神后,才发现这喘息是从自己口中逸出来的。
双手被铁链牢牢地扣紧,悬吊在半空中,他低垂着首,面前只能看见一双漆黑的军靴,正悠然地踏着地面,像是在等待他说话。
那人等了许久,似乎终于没耐心了,这才开口道:“裴御史,今儿个北镇抚司的都在御前述职,所以本侯来审你。”
直到那靴子点起自己的下巴,裴钰这才吃力地抬头,看清了这人的相貌。
他听见自己说:“我既无罪,你有什么资格审我?”
“想让我放你走,那就求我。”
萧楚坐在扶手椅上,手边摆了盘还沾着水的葡萄和一枚小瓷瓶,他随手摘了颗葡萄扔到口中,利齿咬碎了果皮,甘甜的汁水浸润铺满在舌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