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我……我真的受不了了,求求你掐死俺,俺死了,孩子……你要帮俺照顾好,求你了。”
春娥眼含着热泪,竭力忍受着病痛的折磨,期盼地看着张大军,张大军点点头。
春娥的眼神开始泛白,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动作越来越无力。
大军的手浸泡在水缸里,他感到水缸里的水也不是那么热,其实热的是人心,只不过是病毒在折磨人的身体罢了。
春娥嫂是死在张大军怀里的,临死以前她一条布丝也没穿,就那么赤条条断掉了气。
她的头发很长,从张大军的臂弯里垂下来一直垂到地上。
女人的脸色苍白,身体非常瘦弱,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
细腻的肩膀上,鼓大的白奶子上,还有平坦的肚子上都布满了红斑。
女人是热死的。
应该说春娥是个美女,在磨盘村也算是数得上的,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迷倒那么多男人。
她什么也没有留下,只留下了一对儿女,还有一个年迈的婆婆。
她跟江海的惨死搞得家里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热病是警世钟,热病是杀人刀,热病是苍天对人类放荡的报应,人们终于为自己的放荡和不洁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春娥的死没有在村里留下太大的反响,是意料中的事情。
第二天下午,春娥的尸体也变成了一捧骨灰,被大军从县城的火葬场拉了回来,埋进了磨盘山。
春娥的骨灰跟他的男人江海埋在了一起,她生前是他的人,死后是他的妻。
无论她愿意不愿意。
他们总要埋在一起。
春娥死了以后,大队部变得更加的恐怖,只剩下了李拥军跟桃花两个人。
空荡荡的院子好比一口巨大的棺材,将两个人闷在了里面。
但是这不影响桃花和李拥军对生活的热爱。
他们等着这一刻的到来,并且拭目以待。
李拥军每天坐在炕头上看书,而桃花打扫完屋子就为李拥军做饭,晚上两个人一起钻被窝缠绵。
为了跟热病搏斗,李拥军拼命跟桃花相爱,他想利用对女人的爱彻底战胜病魔。
从此以后两个人变得疯狂起来,不分场合,不分地点的做,有时候是白天,有时候是黑夜,有时候是傍晚,有时候是早上,有时候是在院子里,有时候在锅台前,更多的时候是在屋子里的土炕上。
男欢女爱的叫声不绝于耳。
这叫声一直持续到1988年夏季麦收的时候,就再也听不到了,因为桃花跟红旗已经彻底的病倒。
病魔正在慢慢吞噬着两个人的身体,开始的时候是李拥军先发作的,他得了厌食症,什么也不吃,咽喉里就像有个大疙瘩,再后来就感冒发烧,身上热的难受,他的身上也长起了那种红色的斑点。
李拥军在炕上呻吟,一阵又一阵,他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桃花就把衣服脱光,用自己的身体帮他降温,再后来桃花也浑身燥热起来。